第10章 出院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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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老式炸鸡也不错，生意很好，他们家炸鸡金黄酥脆，关键是不油……”</p>

“老李烤串，我们同事聚餐常去的地方，食材新鲜，老板火候也拿捏的很好。”</p>

“怕都是荤的你不想吃，特意让小茹在外面饭馆炒了一份西蓝花。”</p>

“甜品也有，这家蓝莓蛋糕最近网上很火，去店里都要排队，我还是托了朋友帮忙买到的。”</p>

“这烧饼……”</p>

“还有这拌面……”</p>

看得出来赵医生确实是花了心思，今天准备的食物多种多样，有荤有素，有甜有咸。</p>

但在陈启的眼中，这些东西丑的千奇百怪，恶心的五花八门。</p>

“肉包子”是透明的皮质包裹着一团呕吐物似的东西；</p>

炸鸡的鸡皮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疣体，宛如一朵朵菜花；</p>

西蓝花的每一个颗粒状花蕾，细看都是一只小小的眼睛，虫卵一样密集的小眼睛无序眨动，看得陈启密集恐惧症都犯了。</p>

更别提还有疑似人杂的烤串、脂肪蓝莓蛋糕、带血姨妈巾烧饼……</p>

“想吃什么自己拿。”赵医生热情道。</p>

小茹护士也没动筷子，两人都盯着陈启，等他做出选择。</p>

陈启深吸一口气，道：“你们先吃吧，我还不饿。”</p>

赵医生目光炯炯：“看来你的病还没好啊。”</p>

陈启拿起自己带来的纸袋，道：“我刚吃了不少面包，还没消化呢。”</p>

说着，他拿出面包，咬了一口。</p>

随便咀嚼了几口，强忍着干噎将其咽了下去。</p>

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有进食“正常食物”的能力。</p>

小茹护士见状惊讶道：“这面包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啊？这不是那个见习医生吃的面包吗！”</p>

她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许安安昨天吃的同款面包，毕竟看起来这么干巴的面包不多见。</p>

她挤眉弄眼，调侃道：“原来是爱情的魔力啊。”</p>

陈启也没多解释，努力维持着脸上的微笑，只感觉胃酸都要被干巴面包吸干了。</p>

赵医生见状露出几分惊讶，问道：“你最近都在吃面包吗？”</p>

陈启点头。</p>

赵医生恍然：“我说你身体怎么恢复这么快。”</p>

陈启趁机道：“赵医生，我身体也恢复了，现在也能正常进食了，没有再继续住院的必要了吧？”</p>

赵医生摇头：“光吃面包可不行，营养成分太单一，还是要搭配医院的治疗手段，才能确保你摄入的营养均衡。”</p>

陈启目光扫视桌上的餐盒：“意思是我吃下这些东西，才能出院？”</p>

“没错，别的不说，起码蔬菜和肉类你要能吃下，否则站在我的角度，我是不建议你出院的。”</p>

说到这里，赵医生顿了顿，继续道：“当然，我只是提供建议，你能不能出院还是看你父母，我会如实将你的情况和我的建议告知你母亲，让她做决定。”</p>

“本着负责任的态度，如果你不能正常摄入身体所需的营养，我不仅会建议你继续住院治疗，还会要求你采用鼻饲来提供营养支持。”</p>

“还要插胃管？”陈启目光一凝。</p>

赵医生解释道：“你现在身体恢复这么好，食欲似乎也有所恢复，正是治疗的关键时期，应该趁热打铁，绝不能断了势头。”</p>

“插胃管虽然有些难受，但能保证你的身体摄入足够的营养，尽快恢复到健康水平。”</p>

“许多心理疾病都是由身体诱发的，说不定等你身体恢复了，厌食症也自然而然就好了。”</p>

说完，赵医生招呼小茹护士坐下吃饭。</p>

陈启默默在一旁观望，心中却不像表面这么平静。</p>

他这趟带着两大筹码而来，不但不能出院，甚至也没能改变赵医生要给他插胃管的想法。</p>

这结果他有些不能接受。</p>

“虽说下午可以和老妈再聊聊，但看她最近的表现，如果赵医生不赞同，她大概也不会同意我出院。”</p>

“不能再这么耗下去，继续待在医院对我没有好处，只有坏处。”</p>

“想出院，只有吃下这些东西……”</p>

赵医生似是能看透人心一般，一边啃着菜花炸鸡，一边适时开口道：</p>

“试试看吧，吃点西蓝花，再吃点肉，一点就行，先迈出第一步。”</p>

陈启低下头，心中一个声音不断响起：</p>

“要吃吗？”</p>

“闭着眼一口吞下？”</p>

“周围所有人都在吃这些食物，他们都没有任何问题，可能我吃下去也不会有什么不适。”</p>

“最多就恶心一下……”</p>

赵医生继续循循善诱：“只用吃一口，我就联系你母亲，让她来给你办出院。”</p>

陈启心中的声音越来越响亮：</p>

“吃一口！”</p>

“只用吃一口！”</p>

“似乎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p>

他目光在一个个餐盒之间游走，似乎在下意识考虑哪一个更好入口。</p>

赵医生见状，脸上露出了笑容。</p>

就在赵医生以为陈启终于要妥协的时候，却见陈启猛然晃了晃脑袋，似是要甩去脑子里的杂念。</p>

下一刻，他的眼神变得清明且坚定。</p>

他为什么会住院？</p>

为什么要出院？</p>

又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插胃管？</p>

不就是因为不想让这些恶心的所谓的食物，进入到自己的身体里吗！</p>

要是现在妥协，那么这一个多月的坚持和努力又算什么？</p>

为什么不干脆在一个多月前就妥协？</p>

陈启抬头，目光与赵医生对视，正准备开口拒绝，就见赵医生忽然又伸手挠起了太阳穴。</p>

在陈启印象中，赵医生时常有这个举动，也不知是习惯性动作，还是太阳穴那里得了什么皮肤病。</p>

而这次似乎瘙痒难耐，赵医生摘下了自己的眼镜，用力抓挠起来。</p>

随着他指头上下挠动，鬓角处的皮肤时而隆起，时而紧绷，在那薄薄一层头发覆盖下的皮肤上，忽然露出一道醒目的红色。</p>

陈启有些不确定地眨了眨眼睛，以为是自己看花眼了，再仔细去看，他瞳孔骤然一缩！</p>

只见赵医生鬓角的皮肤裂开一道一指长的口子，随着他手指的动作时而闭合，时而被扒开，翻出鲜红的皮肉和淡黄的脂肪。</p>

有两根豆芽似的肉须正从中探了出来，肉色触须的顶端各有一只小眼睛，像是蜗牛的触角，转动了一圈之后，直直的对准了陈启的方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