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今夕何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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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大夫和花二娘带来的酒喝光了，裴姝准备的好酒也都喝光了。</p>

喝酒的人也醉得趴在了桌上。</p>

苏知知、薛澈、慕容棣、孔武、裴姝几人没怎么喝，只剩他们还清醒。</p>

苏知知叹气：“我们可没喝几口呢，酒就没了。”</p>

慕容棣：“宫里和越王府还有，知知想喝，派人去取来便是。”</p>

薛澈说：“薛府应当也有，我可以问问我们府的李叔。”</p>

孔武“啊啊”地要去搬酒。</p>

喵~</p>

初九从树梢上跳下来，先跳到桌上，再跳进裴姝的怀里。</p>

月色皎洁，照得它身上的花纹都温柔了几分。</p>

而抱着初九的裴姝，更是宛若月中仙。</p>

她仰头望着月亮，忽然轻声开口：</p>

“我知道哪里有一坛好酒。”</p>

一刻后。</p>

几人站在了隔壁薛府的院子里。</p>

一处空了很久的院子。</p>

“姨母，这是阿澈大伯以前的院子，好久没人住，这里会有酒么？”苏知知问。</p>

方才裴姝说，好酒在薛府，要亲自去找。</p>

可是进了薛府之后没有去酒窖，而是来薛玉琢曾经的院子。</p>

薛澈和慕容棣也都很疑惑。</p>

孔武不疑惑，随时准备好抱酒坛子。</p>

裴姝抱着初九，踩着一地月光走到一棵梅树下：</p>

“这里。”</p>

当年有个说会帮她保管酒的少年悄悄告诉她，那坛酒就埋在这棵梅树下。</p>

他说，等他再大一些，不怕他爹的时候，他就把酒还给她。</p>

如今，还是要她自己来取了。</p>

薛澈、苏知知、慕容棣还有孔武一起往梅树下面挖。</p>

挖了约有半尺深的时候，真的挖到了东西。</p>

一个大箱子。</p>

孔武把箱子搬到平地上。</p>

几人好奇地把脑袋凑上去。</p>

裴姝放下初九，伸手打开了箱子。</p>

箱子里有个大酒坛，酒坛外面还包了好几层布。</p>

好像一个不太会藏酒的人小心翼翼地把酒坛子包了一层又一层。</p>

启封时，坛口泥封簌簌而落。</p>

苏知知几人闻到浓郁的酒香，清冽中透着绵长甘醇。</p>

上好的陈酿。</p>

慕容棣：“以前年纪小，没喝过母亲酿的槐花酒，今日终于有机会喝上了。”</p>

苏知知说：“这么香的酒，要再配一个咸肉月饼最好了。”</p>

薛澈想让人去隔壁裴府取没吃完的月饼。</p>

苏知知摆手：“不用那么麻烦，我翻过去拿还更快些。”</p>

苏知知动作快，已经翻上了墙，跃进裴府的枝影中了。</p>

薛澈取来酒碗，摆在旁边的石桌上。</p>

他们就在这里继续饮酒赏月。</p>

等碗里倒好酒的时候，薛澈见知知还没来。</p>

慕容棣道：“阿澈，要不你跟去看看？”</p>

薛澈也是这么想的，人已经往墙边走了。</p>

可他刚要跃上墙，就见墙头冒出了苏知知的脑袋。</p>

苏知知手里拿着个食盒，往下递：“阿澈，你先把食盒接过去，然后我再翻过去，”</p>

“好。”薛澈自然色伸手去接。</p>

苏知知趴在墙头，薛澈在墙下仰头。</p>

凉风吹动树影。</p>

少年的脸上光影明灭，笑意灼灼。</p>

坐在石桌边的裴姝将这一幕收入眼中，缓缓笑了。</p>

十四岁，正是好年纪。</p>

她的眼睫被月光打湿，笑得清清浅浅。</p>

一碗酒入喉，有槐花的清香，也有陈酿的醇厚。</p>

实在好喝。</p>

她忍不住多喝了两碗。</p>

饮至微醺，恍见树影婆娑处，有一个多年未见的身影踏月而来，笑问：</p>

“裴娇娇，我不知今夕何夕，你可还记得？”</p>

声音清朗，一如当年。</p>

裴姝喝酒喝得面颊微红，也笑着回：</p>

“我亦不知。”</p>

人世之路漫漫，我走了很久，亦忘了今夕何夕，只记得——</p>

这槐花酒酿了二十四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