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永以为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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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苏知知看着身板虽小，力气倒是很大，一脚就把周晓梦踹到了地上：</p>

“你是想和我打架吗？”</p>

周晓梦坐在地上哇地一声哭出来：</p>

“……哇……疼……我要去告诉夫子……”</p>

苏知知眼角余光看见门口出现的一片衣角：</p>

“夫子已经来了，你现在就可以告状。”</p>

邱夫子一走到学堂门口，就听见嘈杂的哭声，室内乱哄哄的。</p>

“怎么回事？”</p>

李韶儿抢占先机，指着苏知知:</p>

“邱夫子，苏知知拿水泼人，还踹人，把周晓梦踹哭了。”</p>

邱夫子敛眉，神情严肃：</p>

“苏知，你方才泼水了吗？”</p>

苏知知走到邱夫子面前：</p>

“邱夫子，我泼了，以后兴许还会泼。”</p>

邱夫子：“你为何要向同窗泼水？”</p>

苏知知拿着自己被墨汁浸透的字帖给邱夫子看：</p>

“古人云，礼尚往来。周晓梦泼了我，我就泼她。她要打我，我就打她。”</p>

“以后，学堂里谁再欺我，我就欺回去。”</p>

她说得直白，没有丝毫惊慌与羞愧。</p>

她在山上长大，以前除了孔武和薛澈，没有别的同窗，没人教过她被同窗欺负的时候怎么办。</p>

但是苏知知见过村民们杀野兽，抓大盗。</p>

她记得一个道理：谁挑事，谁受死。</p>

她在黑匪山脚下连江洋大盗都敢拦，更别提眼前同龄的孩子。</p>

学堂里所有同窗听得呆若木鸡。</p>

邱夫子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叹了口气：</p>

“知知，‘礼尚往来’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p>

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p>

苏知知困惑地仰头。</p>

邱夫子板着脸对着苏知知和哇哇大哭的周晓梦道：</p>

“你们今日胡闹，都要站在门口思过。”</p>

“好。”</p>

敢作敢当，苏知知拿起东西就往外走，还不忘把抽抽噎噎的周晓梦从地上拎起来往外拖。</p>

周晓梦明明比苏知知高半个头，可是挣扎起来，根本敌不过苏知知。</p>

晌午日光晃眼。</p>

桃李堂的牌匾被照得通亮。</p>

牌匾下站着斗志昂扬的苏知知还有一脸哭相的周晓梦。</p>

周晓梦小声怨愤道：</p>

“苏知知，我们不会放过你的。我们人多，我们还有李韶儿，总有你哭的时候。”</p>

苏知知斜眼睨她：</p>

“那我也不会放过你们。我们村人更多，而且有鹰、有蛇、有虎、有毒蘑菇和毒虫子，随便一个都能让你死。”</p>

周晓梦嘴角瘪下去，吓得又开始哭了。</p>

读书声从门内传出。</p>

学子们还在高声读《木瓜》：</p>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p>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p>

顾青柠在窗边趁夫子没注意，悄悄地给苏知知递了一小块糖。</p>

“知知，你真厉害。”</p>

她无声地做着口型，眼里都是崇拜。</p>

苏知知接过糖塞进口袋里，抬头看着门口桃树上花瓣扑簌扑簌落下。</p>

花瓣飞到她的头发上，她摇头晃脑地作了一句诗：</p>

“投我以墨汁，报之以污水。匪报也，永以为恶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