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采薇采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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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薇采薇

“爹，敌方有十几万兵力，我们守不住的！”</p>

“爹，留在此处，无异于自寻死路。”</p>

“淮南道、剑南道、黔中道还有江南东、西道的兵力都在集结北上了。爹，我们何不等到援军到了再一同杀回来？”</p>

长安城墙上，袁迟的两个儿子轮番劝父亲率军离开。</p>

为何要打一场必输的仗？</p>

袁迟铁青着脸，像一块顽石，只道：</p>

“不走。我乃左武卫禁军大将，怎可临阵脱逃，弃城池百姓于不顾？”</p>

袁迟还是那认死理的直性子。</p>

他认定的事情很难改变。</p>

他得知慕容宇的所作所为时义愤填膺，不肯助纣为虐，愿意助郝仁一臂之力推翻慕容宇。</p>

他可以不认昏君，但是他不能不认百姓。</p>

眼下，他们面对的是外邦胡人，身后是大瑜百姓，他怎么可能率兵而逃？</p>

他若率军逃跑，往后如何面对得了自己的良心？</p>

别人说得对，他蠢，他死脑筋，他从来不是聪明人。</p>

可蠢人也有自己的信念。</p>

他从军数年，明白胜败乃兵家常事。</p>

战败不丢人，丢人的是不战而败。</p>

他袁迟宁可战败，宁可战死，也做不出不战而逃的事情。</p>

“我心意已决，你们不必再劝了！”</p>

袁迟站在城墙上，盔甲外的披风猎猎作响。</p>

他紧盯着远处。</p>

斥候已经探过，回来报铁勒汗军队已经到了三十里外。</p>

他知道铁勒汗的军队今夜就会到。</p>

也许他们会明日攻打，也许后日，又也许是今夜。</p>

天色一点点暗下来。</p>

黑夜吞没了旷野。</p>

袁迟守在城墙上过了一整夜。</p>

风平浪静的一整夜，直到天色将明。</p>

呜——呜——</p>

厚重的号角声捶打着黎明，地平线上涌起一片黑色的“蚁群”。</p>

守城的将士们听见了号角声，感受到了地面的震动。</p>

他们看见那片“蚁群”越靠越近，大呼道：</p>

“胡人来了！胡人来了——”</p>

袁迟立刻下令：</p>

“弓弩手，准备！”</p>

战马嘶鸣如雷，铁勒汗军马冲过来，喊杀声震天动地。</p>

城墙上，大瑜士兵手持弓弩，伏远弩和绞车弩接连射出利箭。密密麻麻的箭羽飞向敌军。</p>

胡人不少士兵中箭倒下，但后面的人马在发箭的空档间冲得离城门越来越近。</p>

在盾牌手的掩护下，敌军将云梯和包铁冲车运到了城门下。</p>

冲车撞上城门，将城门撞得发出垂死挣扎的呻吟。</p>

城墙上，敌军重甲步卒攀爬云梯。</p>

大瑜士兵将油和火往下倾倒，烧得那些要攀上的敌军浑身是火，从高处坠下。</p>

但，仍然有人往上爬。</p>

敌军人太多，击退一批，下一瞬，又一批来到跟前。</p>

胡人接连借着云梯爬到了城墙上，同大瑜士兵厮杀。</p>

赫连术赤在城门下看着，讥笑道：</p>

“原来大瑜还有不肯投降不怕死的人。你们大瑜也有人是有骨气的。”</p>

贺庭方在旁边听着，面色自若。</p>

贺庭方身边是两位之前投降的将领，蒋乾和贾坤。</p>

他们分别率河东道和山南东道的兵力归降了铁勒汗。</p>

蒋乾和贾坤的脸色不太好。</p>

在城墙上杀红了眼的袁迟看见城墙下那几人身影，破口大骂：</p>

“贺庭方你这狗贼！还有脸回大瑜？！你这等卑鄙小人，大瑜人人得而诛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