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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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客

大地传来震动，沈潮生猛然从梦中惊醒。</p>

原以为是泥石流。</p>

凝神细听，才辨出是连成片的马蹄声。</p>

沈潮生着甲出帐。</p>

远远的便瞧见那一面赤色将帅大纛。</p>

军鼓擂响，陷阵营士卒在四周护卫。</p>

皇甫惟明骑着汗血宝马，率领赤水军的骑兵与身着锁子甲的步卒，从陷阵营四千扎甲兵卒面前昂首走过。</p>

身穿扎甲的陷阵营士卒，大多都不敢抬头对视。</p>

同是步卒，天壤之别。</p>

五万大军行进，连绵如浪，尘土遮天。</p>

连险峻的峭壁都似在军势前矮了三分。</p>

儿郎沉默，只有甲胄轻微碰撞声。</p>

似是暴风雨前的宁静。</p>

次日卯时，军鼓急促如雷。</p>

攻城！</p>

沈潮生带着麾下士卒跟在王迅身侧。</p>

传令兵在军中骑马奔走，安排进攻顺序。</p>

路过沈潮生，只是一眼，却并未传令。</p>

前军还未踏上那条羊肠小道。</p>

山顶便传来山崩般的轰鸣。</p>

檑木滚石纷纷落下，前排士卒瞬间被砸得血肉横飞，残肢混着碎石滚入山涧，惨叫声此起彼伏。</p>

山道狭窄，三人并排已是极限。</p>

原本已有士卒走了些距离，却不知何时从上方岩缝里射出密集箭雨。</p>

中箭者大多惨叫一声摔倒在地，双腿不稳的便从崖壁跌落下来，更有甚者还会带上后方士卒。</p>

血液浸透小道，不少士卒踩空滑倒，就这么白白丢掉性命。</p>

沈潮生皱褶眉头看着那摔落下来的士卒，尖叫一声，摔在地上砰砰作响。</p>

难怪这地儿在地图上被写做人头沟。</p>

沈潮生这才明白，所谓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p>

并不只是形容勇猛，更多是说如同此处的地势险要。</p>

心中暗自琢磨，就这般地势，哪怕自己搞出土火药，能轻易拿下吗？</p>

只怕依旧极难！</p>

军堡过高，怕是得让李云龙拖出意大利炮才能轰得到吧。</p>

沈潮生自知没有那个能力手搓出能打这么高的火炮。</p>

那么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围点打援。</p>

或者。</p>

发动国战！</p>

以一千士卒守住这唯一出口，避免石堡城中的士卒袭击辎重。</p>

举大军攻伐，与吐蕃在前方的平原来上一场硬碰硬。</p>

可李隆基会准吗？</p>

不会。</p>

李隆基如今昏庸无能，但他又不是傻子！</p>

收复石堡城是为了面子，也是为了不让吐蕃东出。</p>

更是为了向天下证明：大唐比吐蕃强盛。</p>

与吐蕃发动国战，那北边的猛虎就不是虎视眈眈，而是下山狩猎了。</p>

沈潮生像是一个看客，目视着一道道身影自那峭壁上摔下，鲜血飞溅。</p>

那石堡城不过三十多亩地，顶天了驻扎一千士卒。</p>

可坠落的士卒越来越多，每推进两三米，便会从两侧钻出更多的弓手。</p>

与其说石堡城是绞肉场，不如说是油锅地狱。</p>

而陷阵营的士卒，就是那下油锅的饺子。</p>

“沈队正，你觉得能拿下石堡城吗？”</p>

王迅对那坠落的士卒漠不关心，闭眼假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