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大海捞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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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危黑沉沉的眼睛看着她，见她一动不动，那种烦躁感似乎又从全身蔓延开来，</p>

他淡淡问：“怎么不过来？”</p>

谢延玉不太想过去。</p>

她不想过去，就不会顺从他，于是站着没动，随便找了个借口准备搪塞他，</p>

然而不等她出声，</p>

贺兰危就先站起身来了。</p>

不管是不回他的讯息也好，在他面前晃一圈又不说话也好，她有自己的打算，但他就是要逼她一把，让她没法游刃有余地像个没事人一样。于是他慢条斯理走到她面前，然后停下脚步，看着她问：“有胆子易容，没胆子留在我眼皮底下？”</p>

这话一落，</p>

谢延玉难得有点惊讶。</p>

他是从哪看出她易了容的？</p>

是只看出来她易了容，还是看出来她是谢延玉了？</p>

她的易容术很厉害，就算贺兰危是元婴修士，也无法看出她用了易容术，</p>

除非他用灵力强行解除她的易容术，</p>

但他刚才也没用法术。</p>

那就是看出她的身份了？</p>

这也不太可能。</p>

她身上能表明身份的就只有手臂上缠着的纱布，最多再加上手指上被蝎子蛰出来的伤口，但即使要凭借这个认出她，那也应该是非常熟悉她的人。</p>

贺兰危目下无尘，从未注意到她身上这些细节。</p>

即便是原剧情中，</p>

他也是到很久以后和她纠缠渐深以后，才知道她养蝎子，才注意到她手上常年缠着纱布。</p>

无论如何，</p>

这一年的贺兰危是不可能通过这些细节认出她的。</p>

谢延玉在心里将所有可能性都过了一遍，最终还是觉得——</p>

他应该是在诈她。</p>

她有底气，所以脸上的表情很沉静，一点也没有被揭穿的慌乱感，语气温和，死不承认：“公子说笑了，属下并未易容。”</p>

睁着眼睛说瞎话，</p>

好像从头到尾就没有要向他表明身份的意思。</p>

贺兰危心底那股子躁意彻底烧起来，没来由地越烧越旺，</p>

他盯住她，从鼻子到眉眼，好半晌，直接抬手，指尖点在她额间：“是吗？”</p>

谢延玉刚要点头，却感觉到他指尖有灵力波动，</p>

紧接着，就意识到他是要用法术破开她的易容术，耳畔则听见他慢条斯理说：“有没有易容，一试便知。”</p>

谢延玉：“……”这个不能试。</p>

这一试，不就等于他当场把她身份拆穿了吗？</p>

那她想走的那个剧情点就完不成了。</p>

谢延玉想避开他的指尖，然而根本躲不开。</p>

这时候再继续挣扎就不合适了，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她没再动，但她从骨子里就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不想被他发现，她就会挣扎到最后一秒。</p>

贺兰危的法术已经开始运转，</p>

谢延玉手指掐着袖口，突然间想起自己带了个法器，</p>

这法器是之前谢承谨叫人带她去买的，只需要闭眼默念一句咒语，就可以启用，启用后能抵消别人作用在她身上的任意法术，</p>

正好也能抵消贺兰危现在用来破除她易容术的法术。</p>

她想到这，直接闭眼，准备念咒语启用那法器。</p>

然而还不等默念出两个字，就感觉到贺兰危的指尖的动作顿了下。</p>

紧接着，用来破除她易容术的法术，突然中断。</p>

谢延玉有些疑惑。</p>

她没继续念咒语，静默片刻，然后慢慢睁开眼，就发觉贺兰危正侧头，往另一个方向看。</p>

于是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p>

紧接着就看见——</p>

不远处，谢承谨提着风灯走过来。</p>

*</p>

另一边，</p>

妖界，</p>

沈琅搜了几个大妖的魂后，就又重新画了几副画像，这一回，画的是大妖们记忆中那位灵根非常诱人的侍女。</p>

画完后，就带着侍从们离开妖界找人去了。</p>

大妖们这才知道，</p>

这侍女就是沈琅一直在找的那位柳叶眼姑娘，只不过易容了。</p>

大妖们被沈琅那副偏执病态的疯样吓得不轻，哪里敢再打她灵根的注意，但也不敢和沈琅说那姑娘只是路过妖界入口，早就随着队伍离开了。</p>

就算妖族嗅觉灵敏，沈琅可以从大妖们身上感知到她的气息，但她已经离开那么久，就算嗅觉在灵敏也不可能顺着气息找到她。</p>

他们照常守着妖界入口，</p>

夜里，</p>

妖界来了一位客人，是个修为不低的鬼物——</p>

这鬼物叫怨鬼，在妖界旁边用法术建了座怨宅，专门引无辜路人进去。</p>

大妖们看见它，问：“你来干什么？”</p>

怨鬼说：“我想见妖尊大人。我那宅子里新来了一批客人，只不过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它们闻起来是凡人，但我总觉得是修士！所以我想请妖尊大人进怨宅小住几天，帮我辨认一下那些人的身份，若真是修士，也可以合作夺取他们的修为。”</p>

大妖们听见这话，道：“大人不在。”</p>

怨鬼：“不在？”</p>

“嗯，大人去人界找人了，”</p>

大妖说着，拿出张画像给怨鬼看：“见过她吗？大人在找她。”</p>

画像上是柳叶眼姑娘易容后的样子，</p>

画得细致入微，很真实。</p>

怨鬼是来找沈琅的，它只想和沈琅合作，不想帮沈琅找人，</p>

更何况现在沈琅根本不在，它就更没心思在妖界多留。</p>

所以看见大妖们拿出画像，它也只是心不在焉瞥了一眼，隐约觉得画像上这人有点眼熟，但也没太仔细看，敷衍道：“没见过。”</p>

这世上这么多人，找个人和大海捞针一样——</p>

它怎么可能见过沈琅要找的人呢？哪有这么巧的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