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她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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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延玉不想和谢承谨碰面，但也不可能因此就老老实实呆在贺兰危身后——</p>

她怕谢承谨认出她，然后派人把她押送回谢家。</p>

虽说对自己的易容术很有信心，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谢承谨有些奇怪。</p>

情丝蛊的事情也是，她想攀贺兰危的高枝也是，不管是她想做的事，还是她心里的某些想法，他好像都知道。不能说了如指掌，但至少也能了解一二，然后若有若无地试探她，敲打她，甚至阻拦她。</p>

谢延玉觉得很邪门。</p>

这件事她也问过系统，系统却说谢承谨很正常，没有任何异状，是她想多了。</p>

但谢延玉有时候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判断。</p>

她摸不透谢承谨，</p>

这种时候，还是尽量躲着他比较好。</p>

但贺兰危刚才还要解除她的易容术，她如果躲在贺兰危身后，等谢承谨走了，他肯定还是会回过头来揭穿她的身份。</p>

于是她趁着他们僵持，一步一步地挪，挪到了走廊拐角后，</p>

她贴着墙，墙壁上有一个很深的凹槽，侧着身正好能藏进去。</p>

只不过这里视角受限，</p>

她藏进来以后就看不见外面的情况了，只能根据声音来判断，</p>

于是她一边听着外面的动静，一边摸了摸袖袋里上清仙宫的令牌。</p>

等他们俩离开了，她就出去。</p>

先找个地方过夜，</p>

等明天早上，她先去妖界入口找天剑宗的玉牌，回来后，再琢磨怎么继续完成和贺兰危的那个剧情点。</p>

*</p>

谢延玉不在身后，</p>

贺兰危脸上表情有些奇异，不过很快就又恢复成了平日里的游刃有余。</p>

他虚虚掸了下袖口，温和道：“谢兄瞧见了？我身后什么都没有。”</p>

谢承谨：“……”</p>

谢承谨也静默了一瞬。</p>

他向来循规蹈矩，极为恪守规矩，但今晚擅闯别人住处，无故质问，甚至还动了手，桩桩件件，都有些僭越失控。</p>

他看向贺兰危，稍稍一揖：“抱歉。”</p>

要找人的发现这里根本没人，</p>

要藏人的发现藏的人跑了，</p>

矛盾的源头不见了，于是那种微妙的剑拔弩张氛围就瞬间消散。</p>

贺兰危慢条斯理：“无妨，谢兄不是还要找人吗？快去找吧。”</p>

谢承谨也不准备在这里多留，</p>

他微微颔首，又同贺兰危告了声罪，然后便提灯离开了。</p>

贺兰危看着他背影走远，</p>

脸上的表情才渐渐有些疏冷下来，他回头看着那几根柱子，找不见谢延玉的踪影，又往远处院子里看，也不见她的踪迹。不知道是跑到哪去了，他又往偏屋的方向走。</p>

原以为她顶替下人的身份跟过来，又来他院子里当差，就算不想表明身份，至少也是想跟在他身边的。不然她煞费心思弄这一出是做什么？</p>

兴许她偷偷跑到偏屋了也说不定。</p>

按照规矩，随行的下人夜里会宿在偏屋。</p>

然而他一推开门，</p>

就看见偏屋里也空荡荡的，一股子灰尘味迎面扑来。</p>

她根本没来过这。</p>

趁着他和谢承谨僵持，她直接跑了，</p>

不往他能找到的地方跑，因为——</p>

她此行根本不是来找他的，更没打算跟在他身边。</p>

贺兰危意识到这点，</p>

捏着门框，直接将老旧的木头捏出了“咔哒”的声响，</p>

他听见声，突然意识到自己在生气。</p>

但他不应该在她身上浪费情绪。</p>

她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她不纠缠，他正好按照原计划和她断干净。</p>

贺兰危想到这，垂着眼睫，试着将情绪压下。</p>

然而下一秒，掌心一用力，本来只是有点裂痕的门框直接被彻底捏碎——</p>

不是来找他的，那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干什么？</p>

*</p>

另一边。</p>

谢承谨提着风灯往回走，</p>

他情绪向来淡而克制，但不知为何，这时候却有一种诡异的不踏实感，说是不踏实也不贴切，只是浑身上下都不太舒服，好像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却又具体说不出哪不对劲，像是忽略了什么。</p>

但他一向不喜欢思虑无关闲事，</p>

既然确实没在这看见谢延玉，他就没再往刚才的事上多想。</p>

或许那确实是一场梦，梦里的东西有些能应验，有些不能。</p>

现在已是深夜，</p>

时不时就有风吹过，带来一些草叶和泥土的味道，</p>

谢承谨辨认着鼻息间的气味，须臾，他突然停下脚步——</p>

不对。</p>

刚才他和贺兰危对峙的时候，周围的味道是略带一些药味清苦气的，那是许多种药材混合起来的味道，要么就是在药阁里能闻见这股味道，要么就是在常年炼药之人身上能闻到。</p>

这里长满绿植，却没有一株药材，那药味是……</p>

他手上力道收紧，直接转身往回走。</p>

*</p>

谢延玉躲在墙间凹槽处，</p>

看不见外面，只能听声音，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安静了。</p>

她非常沉得住气，又等了好一会，外面依旧静悄悄的，确定人已经都走了以后，才稍微侧了侧身往外挪步。</p>

方才挪出凹槽，刚准备大步走人，然而下一秒，她一抬头，就陡然又停下脚步——</p>

夜色里，</p>

前面的廊檐下，有个人安安静静坐在那里。</p>

他手里的风灯已经熄灭，月光往他身上笼了一层冷意，显得像冰，</p>

此时他冷淡启唇，声音仿佛比冰更冷：“谢延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