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小赚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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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赚一笔

钢叉锻成后，过了三天，刘家庄子便遣了人来取。</p>

来的是两个仆从，衣着素净，神色木讷，走起路来没一点响动。</p>

两人倒也干脆，不声不响地围着那钢叉转了一圈，试了试分量与手感，便放下一袋沉甸甸的钱袋。</p>

合力将那半丈钢叉抬了出去，顺着山道，一声不响地走了。</p>

等人影没入远山，唐铁匠才弯着腰，从炉边捞出一个小巧些的钱袋。</p>

拍了拍灰，放在那只大袋子旁头。</p>

那是刘家头里付的定金。</p>

两只钱袋并排摊在地上，银光闪闪，白花花得晃人眼。</p>

唐铁匠索性在地上盘腿坐了，抹了把额头的汗，搓了搓粗手上的老茧，便开始盘账。</p>

“一共是一百五十两。”</p>

他低着头，眼皮也不抬。</p>

“刨去六十两的生铁炭料钱，剩下九十。兄弟你这回出了大力，我不给你说空话，分你两成。”</p>

说着，从钱堆里拨出一十八两，推到姜义面前。</p>

这份子，在村里头可不算少。</p>

寻常做帮工的，一天能有百八十钱，就谢天谢地了。</p>

可这回姜义不是寻常，他那膀子头一挥，几百锤砸下去，顶得上仨壮劳力。</p>

姜义嘴上客套几句，心里也知唐铁匠这回挣得实在，没再多推，银子实打实地落了荷包。</p>

“回头还有这等差事，唐大哥可别忘了叫我。”</p>

笑着抛下一句，拍了拍膝头的灰，便转身往家里赶。</p>

这一趟，不上山、不涉险，全凭一身筋骨，便挣了十八两白花花的银子。</p>

换作在地里刨食，只怕得刨上两三年，还不定能凑出这么多。</p>

姜义低头看了眼腰间的布袋，抬手轻轻一拍，眼角带着几分笑意。</p>

这年头，手里有门硬手艺的匠人，过得确实比庄稼人体面些。</p>

不过转念一想，这等大活，三五年也未必来一桩，也就不那么得意了。</p>

一路拐回家门，把银子取给秀莲看了，仍旧收进老地方，压得妥妥当当。</p>

歇了一口气，脚底还热，索性又出门，往李郎中的药铺去了。</p>

李郎中正打盹，听得脚步声，一抬头，见是他来，也不多问。</p>

“还是上回那副药，只是这回火候要慢些，药性温和些，别太冲。”</p>

姜义说得简洁，李郎中便只捻了捻胡子，点头应下。</p>

上回进的药还有余，不消久候，转眼就包好了。</p>

临走前，姜义随口又问了句：</p>

“婴孩也能泡的药浴，可有方子？”</p>

这倒不是临时起意。</p>

他那小闺女姜耀，自娘胎里，便随她娘吐纳行功。</p>

真论起根骨资质，怕是姜家下一代里头，最扎实的一个。</p>

李郎中听了，拈须一笑，却摇了摇头。</p>

“这事儿听倒听过，只是我这等手艺，配不出来。”</p>

说着，又叹了一句：</p>

“况且是药三分毒，能给不足岁的娃儿用，还不留后患的药材，价自然也不低。”</p>

“没个几十上百两，想都别想。”</p>

姜义点点头，也没甚失望，倒像早有预料。</p>

只是顺手从柜上又添了一株老山参，搭着药包一并付了钱，转身出了门。</p>

肩头一拎，脚底生风，回到家中便开火熬药。</p>

汤锅咕嘟咕嘟，滚了两个时辰，药香漫了整间屋子。</p>

照旧分作两桶，一桶给两个小子挤着泡，一桶留在自家卧房。</p>

这回兄弟俩同蹲一桶，虽有些挤，倒也热闹。</p>

姜明泡得脑袋冒汗，还想东问西问几句，被姜义一句话堵回去，只好噤声。</p>

安顿妥当，姜义回到卧房，随手将门栓上。</p>

夫妻俩对视一眼，便心领神会，眼下正是熬炼筋骨的好时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