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返回县尉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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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县尉司

姜明一进院门，饭也顾不得扒两口，抓着弟弟的袖子就往屋里钻。</p>

只道昨日那几招还差了点火候，手里痒得不行。</p>

姜亮倒有些摸不着头脑。</p>

学拳原就在院里，日头宽阔，风也透气，怎就非要挤进那小屋？</p>

不过他自小便听惯了大哥的话，虽觉古怪，脚下到底也没停，悄悄跟了进去。</p>

不多时，屋中隐隐传来拳风呼喝之声，起起落落，时快时慢。</p>

也不知是小的教大的，还是大的指点小的。</p>

动静里听不出章法，只觉一屋子的认真。</p>

姜义这头，仍在灶房守着那口炉子。</p>

隔窗往屋里瞥了一眼，眉梢眼角似笑非笑，却也没开口，只慢悠悠地续着火。</p>

这一熬，便熬到日头坠尽，暮色压山。</p>

陶罐里的汤药，已只剩两碗来量。</p>

琥珀色的汁水泛着微光，香气不似寻常药膳，也非寻常汤骨。</p>

里头隐隐透出股子筋骨劲儿，混着点草药气，说不上是什么滋味。</p>

但闻着，便觉心头一热，骨缝里也像要动弹起来。</p>

屋里的拳声也早歇了。</p>

两个娃儿坐在院门边上，一边小声议论着拳路手势，一边耐心候着。</p>

火候到了，姜义轻轻一颔首，伸手将炉火熄了。</p>

先取了一大碗，满满当当盛得周正。</p>

又将锅底那点剩汤，分了三小碗出来。</p>

这才抬手唤人。</p>

“都进来吧，汤熬好了。”</p>

姜亮一听，立马蹦了起来，姜明紧随其后，哥俩进屋，脚步轻快得很。</p>

姜义将那一大碗递给了小儿子，又将一小碗递给了姜明。</p>

余下两碗，自己与秀莲分了去。</p>

这回下锅的，是半袋子虎骨里几块最大的骨渣子。</p>

李郎中说得清楚，这物件儿新鲜，一旦熬开，便放不得久。</p>

大儿日后还有，这头回汤头，自然得紧着小的多喝几口。</p>

姜亮端着碗，低头一瞧，那汤色金黄泛红，粘稠如膏。</p>

鼻子一凑过去，药香里竟带着点子骨香肉气，不似寻常汤药。</p>

忍不住问：“爹，这是什么汤啊？”</p>

姜义被问得高兴，顿时挺了挺腰板，语气里多了几分得意：</p>

“你且听着，这可是新鲜虎骨熬的，佐了李郎中家的秘方，又添了一味千年首乌……”</p>

他说到这儿，语气一顿，像是故意留个响头，等着人反应。</p>

“千年？”</p>

姜亮一听，眼睛都圆了。</p>

“最少也得几百年！”</p>

姜义语气一定，手往后一背，神情笃定得仿佛自己亲手在深山老林里挖出来的似的。</p>

姜亮听得嘴都合不拢了。</p>

他在县尉司也算见过世面，知道些锻体汤药的行情。</p>

这等汤药，怕是那几位出身显赫的大户子弟，都未必能喝上一回。</p>

如今自家，竟是用大碗装着，热气腾腾地端了出来。</p>

一口未喝，心头倒先热了。</p>

“什么千年首乌……不过些药须子罢了。”</p>

姜明在旁听着，不由笑了，撇撇嘴便揭了老爹的老底：</p>

“那虎骨，也就是劈剩下来的骨头渣子，连狗都嫌硬，尽是些边角料里的边角料。”</p>

说罢，端起自己那小碗，压根不带看一眼，仰头就是一口灌了下去。</p>

想着在弟弟面前摆些范头，这口喝得有些豪气。</p>

谁知刚一落肚，脸上立马腾起红晕，像憋了股火气，直冲天灵盖。</p>

一声不吭，转身便往院里冲，一出门就胡乱打起拳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