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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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风扑面，林气清新，掺着点草叶露水的气息，拂在脸上，教人神清气爽。</p>

屋前屋后走了一圈，目光落在屋侧那片空地上，略略停了片刻。</p>

山脚灵树一字排开，株距有致，纵眼望去，足足铺了百来丈长。</p>

当初新屋修得阔绰，也只占去十来丈地界。</p>

余下这一片空地，紧贴着灵树林，如今日夜浸润，也算养出了几分灵气。</p>

先前自身修为未成，又不肯扰了姜明读书，便一直搁置未理。</p>

如今拳罡入骨，精气圆满，心头自然动了心思。</p>

靠得近了些，便觉那土色愈发乌润。</p>

蹲下身用指头一抹，指腹便渗出点温潮来，隐隐带着一丝灵意，虽浅，却不虚。</p>

姜义不禁心头微动。</p>

这几年，一家子的底子越练越实，口中所需也水涨船高。</p>

李郎中铺里虽不乏好货，可终归是俗品，药劲已不大管用了。</p>

刘家庄子倒还有些好料。</p>

可光靠着那半亩幻阴草，每回换得也不多，总不好次次去求人情。</p>

如今这片地头灵气渗透，若是细细拾掇出来，种上几味灵药，倒正合用处。</p>

日子如溪水潺潺流着，不等姜义种下药材，就又近了年节。</p>

姜家屋里灶火照常烧着，鸡犬依旧，只是少了一个人影。</p>

小儿姜亮，这回没归家。</p>

只托了人，捎来一封信，连着些年节礼，一并送到屋前。</p>

纸封一拆，墨迹犹新，笔锋不俗，话倒说得轻巧。</p>

说是随武备校尉出了征，去讨伐发羌部一支偏军。</p>

信中语气平平，只道那伙蛮夷不过残兵游勇，不足为虑。</p>

不提军中铁血，也不说边塞风刀霜剑，倒像是随营踏春，略作磨砺。</p>

姜义坐在屋里，一字一句看完那封信，眼皮不跳，嘴角也没动，目光却沉了几分。</p>

这孩子过了十四，来岁满十五，确是到了入伍年岁。</p>

只是来得太直太急，终归叫人有些放心不下。</p>

信尾，还添了几行潦草字迹，似是写时心绪已乱。</p>

言道若此番得了军功，便请爹娘早些张罗媒人，走一趟陇山县李家，将那门亲事定下。</p>

这事，早在头年年节归家时，他便脸红耳赤地提过一回。</p>

道是与李家那位姐姐，两厢早有情意。</p>

只是心中自惭门第寒薄，没拿得出手的东西。</p>

便想着先去军伍中闯出点名头，回来后风风光光地上门提亲。</p>

这份志气，姜义倒是欣赏，没说不字。</p>

柳秀莲看完信，轻轻放下纸笺，叹了口气，眉头便皱紧了几分。</p>

也不知她这一声叹，是忧那边塞风雪，怕他冻伤了手脚；</p>

还是怕他这般性子，心直如枪，撞得头破血流才知收敛。</p>

姜义也只能在旁说些宽慰话：“小战役，练胆子罢了……他命硬，没事。”</p>

可那点子挂心，终究藏不住，拢在眼里、系在心头。</p>

蛮夷虽小，终归是杀场。</p>

刀枪无眼，兵戈无情，</p>

那孩子虽习过些拳脚功夫，可到底年纪尚轻，血气方刚，叫他在外识得进退，怕也是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