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四面皆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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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看，阿拉塔尔大喘着气，面前手杖仍旧立在地上，剑上围绕着的火焰却消失不见。????眼见李维再次靠近，乃至已经挥动手上那把精灵宝剑，他连忙拿起手杖。</p>

啪！</p>

剑与杖交接的一瞬，手杖自中间处碎裂开来，化作一堆木屑。</p>

而长剑则越过手杖，在这场战斗中第一次真正砍中了它的敌人。</p>

等等，这手感…</p>

李维略显疑惑。</p>

他向前看，发现巫师的血条丝毫未动。</p>

这不对吧，刚才绝对砍中了吧？</p>

扑通。</p>

阿拉塔尔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身上却没有烧起火焰。</p>

此刻他的一双眼睛忽然清澈了许多，再也没有之前的黑暗与阴冷。</p>

有什么东西在那一剑之下消去了。</p>

“你赢了。”他说道。</p>

语气前所未有地放松，像是从什么当中解脱。</p>

李维沉默着收起剑。</p>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倒下的速度，感觉好像不是很自然。</p>

要说这一战还是蛮凶险的。</p>

巫师——或者说迈雅，哪怕是被困在凡人之躯里又把神力的权限重重锁死，他们的能力都如此强大。</p>

如果是不受限制的全力开放的战斗…搞不好真的会一个照面就被秒掉。</p>

“呃…”</p>

当手杖彻底化作碎屑的那一刻，王座上的那位可汗徳王者发出一声呻吟。</p>

面上的苍白逐渐褪去，王者缓缓站起身，费力地睁开眼睛左右环视，看着这座满是火焰的大厅。</p>

巫师倒在地上，一名看起来很强的黑甲战士正在厅堂内无声伫立，门外自己的亲卫被撂倒，在他们旁边有一个身材高大的外乡人。</p>

王者深吸口气，身板逐渐挺直，面色也红润起来。</p>

他缓缓说道：</p>

“我的记忆模糊不清，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有许多虚影在我面前走过…”</p>

“睿智的巫师啊，告诉我，发生了什么？”</p>

阿拉塔尔回应道：“如您所见，可汗徳的王者，我被打倒了。”</p>

“是么。”</p>

王者拿起座前宝剑，走下台阶。</p>

“一个异族，还有一个外乡人，你们闯入我的厅堂、击倒我的亲卫、又将辅佐我的睿智巫师打倒在地…”</p>

情况似乎是这样。</p>

但脑中的许多若隐若现的虚幻记忆却提示着这位王者，似乎有哪里不太对。</p>

只是，不管哪里不对，现在明确要做的事都只有一件：</p>

杀！</p>

“阿拉塔尔，一会儿我有话要问你。”</p>

他越过躺在地上的蓝袍，剑指李维：</p>

“不过现在！我要让这两个异族人知道闯入这里的代价！”</p>

李维眼里略有些无奈：“我说我是来帮你恢复清醒的，你信么？”</p>

“你提到清醒…”</p>

王者动作一停，忽然大笑起来。</p>

“是的，清醒，我现在前所未有地清醒，那道黑暗的、盘旋在我脑内的声音终于消失不见，它就像附在骨头上的毒疮一样，一直以来都让我过得浑浑噩噩…”</p>

“而当这一切都消散，我终于想到那个问题的答案——我知道我们国家所缺少的到底是什么了！”</p>

“哦？是什么？”李维饶有兴趣地问了一句。</p>

“那就是一位真正的王者！”</p>

他高喊道：“过去坐在王座上的人总是无能又懦弱，人民追随这样懦弱的王，又信仰一个虚伪的所谓‘黑暗魔君’，任他驱使，这才导致我们的国家陷入虚弱。”</p>

“我已经明白了，只有出现一个真正强大的王者，才能够带领人民反抗这毫无尊严的奴役。”</p>

“现在，我会先用你们这些擅自闯入厅堂的外族人验证我的力量，然后恢复我们过去的荣光！”</p>

“感到荣幸吧，你们即将成为伟大可汗徳复兴路上的第一块垫脚石！”</p>

咚！</p>

李维一脚将这位可汗徳王者踹翻在地，把他抬到一边儿躺着。</p>

“看起来还是不太清醒。”</p>

“他被腐蚀太久了。”</p>

阿拉塔尔爬起来，好心地把王者抬回他的王座，好让他起码能在座位上睡觉。</p>

“给他一点儿时间缓缓，说不定还有得谈。”</p>

“那你呢？”李维问道。</p>

“不是很好，可以给我一杯牛奶吗？”</p>

咕咚咕咚。</p>

片刻后，阿拉塔尔将杯子递回去。</p>

“谢谢，至少短时间内我的脑子能清醒一点。”</p>

“我这还有很多牛奶，再多喝几杯？”</p>

“我早已说过，它能暂时驱逐我内心的阴霾，可却没法解决其根本。”</p>

阿拉塔尔摇头。</p>

“那就一直喝。”</p>

“咳咳…”</p>

阿拉塔尔咳嗽起来。</p>

“不，不，放心，我能撑得住。”</p>

“还是要多感谢你，你刚才那一剑可没劈在我身上，被劈到的另有其他。”</p>

“你们还要再谈一会儿吗？”</p>

门外飘来一道声音。</p>

法洛丹站在门口，看着满厅的火焰，有些无助地说道：“我的建议是先把火灭了，不然这座厅堂一会儿就烧没了。”</p>

哗——</p>

几桶水放下去，火焰尽数熄灭。</p>

“好多了。”</p>

法洛丹终于能走进来。</p>

三人在厅中集合。</p>

“那么现在你打算怎么办？”</p>

阿拉塔尔向李维问着：“魔多与东夷的大军已经在路上，他们的脚步不会比我们慢多少，也许就是几天后。”</p>

“而现在…”</p>

他看了看仍在昏睡的可汗徳王者。</p>

“我们甚至可能会丢失唯一的盟友。”</p>

“没关系。”</p>

李维安慰道：“这不是有我在。”</p>

“你要帮可汗徳对抗那支大军吗，帮一个未来可能的敌人？”法洛丹问了一句。</p>

饶是一直游离在这件事之外，他也能看明白此刻的情况。</p>

可汗徳的这位王者只是暂时脱离了索伦和阿拉塔尔的轮流控制罢了，清醒归清醒，但这并不就代表他就是自己一边的。</p>

在巫师与李维离开后，这片地区可能仍旧会被索伦支配，与东夷或哈拉德人一同向西方进军。</p>

这就是大势，不是一两个人就能改变的——除非他们永远待在这里。</p>

“我需要提醒你。”</p>

阿拉塔尔说道：“这里的民众依旧信仰大敌，是信仰，而非被控制。”</p>

“我本打算通过暴力一点的方法消除这种盲目的信仰，但如今看来，就算我的手段再暴力一些，这持续了几千年的谣言和信仰也不是短期内就能清除的。”</p>

“不要因为我们来的时候顺利，就以为这里的人都是朋友。”</p>

“他们的冷眼旁观只是因为王者的命令，一旦他醒来取消这道命令，大街上的小贩和路过的居民立刻就会掏出他们的匕首与砍刀，狠狠向我们身上挥来。”</p>

“尤其是你，法洛丹，你不会想知道东方人类对杜内丹人是什么态度。”</p>

“不要暴露，不然即便是王者的命令也无法保护你。”</p>

“我知道。”法洛丹淡淡回应道。</p>

两人看向李维，征求着最终意见。</p>

一个国家的存亡和整个东方近期的发展动向，或许就会在这一两句话之中敲定。</p>

阿拉塔尔最后提醒道：</p>

“我们很可能要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大量敌人，甚至就连我们现在身处的这座城市都是敌城。”</p>

“既没有退路，也没有出路。”</p>

他叹着气，本能地想拿起法杖，然而伸出手后，却只捞起一堆碎屑。</p>

“噢…”</p>

作为一名巫师手上却没有法杖，这件事真是让人感到相当不习惯。</p>

算了，弓与剑也很好用。</p>

“不。”</p>

否决的声音响起。</p>

李维摇摇头，语气平静道：“这世上从没有什么真正的绝路，只有找不到路的人。”</p>

“没有路，那就把它挖开。”</p>

“如果这里的所有人都是敌人——”</p>

“那我就面对所有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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