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绝望的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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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的奴隶

与此同时，校外。</p>

街边路灯一颗颗亮起来，像挂起漫天橘黄色的夜灯。</p>

时间晚上八点。</p>

叶檀清骑着自行车，穿梭在老旧街道上。</p>

旧旧的街道立着崭新的红绿灯。</p>

黑框自行车在人行车道上缓慢往前，到路口停下，旁边一起等绿灯的还有很多非机动车。</p>

有接孩子放学的妈妈。</p>

孩子坐在电车后座，手里拿着一根巧克力冰棒。</p>

妈妈穿着干净整洁的奶白色长裙。</p>

一刹车，孩子就把沾着巧克力渍的手掌，抹到妈妈后背上，擦擦手。</p>

裙子后背有五六道棕黑色小手印儿。</p>

骑着车的妈妈浑然不觉。</p>

那是个看着就很调皮的小男孩，虎头虎脑，穿着蓝白色的小学一年级校服，嘿嘿笑着喊妈妈，说冰棍好吃。</p>

他妈妈扭头看看他，故意板着脸。</p>

“你不许弄脏我的衣裳啊。”</p>

“没有、没有弄脏！”小男孩紧张的说。</p>

他用掌心摸摸妈妈后背，试图把巧克力污渍擦干净。</p>

但当然会越抹越脏。</p>

唉，小男孩忧愁的皱着眉毛，大概猜到今晚又得挨打，悲伤的吸溜了一下冰棍儿，抬头就发现.......</p>

有个很好看的哥哥，正骑着自行车望着他。</p>

绿灯来了。</p>

叶檀清安静的收回视线。</p>

小男孩的妈妈骑电车，跑得快。</p>

载着车筐里的蔬菜和饼干，经过自行车旁边。</p>

炙热的夏季傍晚，空气里飘过来巧克力冰棍的甜苦味道，还有妈妈身上洗发水的暖香，混合着小男孩口袋里吃剩一半的辣条。</p>

很常见、很普通的气息。</p>

叶檀清鼻尖动了动，垂下眼皮。</p>

他像只游魂似的，混在晚高峰人群里。</p>

自行车轱辘匀速前行。</p>

海城是一座半新半旧的老城。</p>

这里有最大的科技展馆，也有世代相传的渔民和老船工。</p>

海大校园并没坐落在市中心位置，校区处于海城城南偏工业区域，附近除了学校，就是几个大型家具城，还有数十家的木作工厂。</p>

学校建成才聚集来的两条小吃街。</p>

环境属于地广人稀，连小区都相对稀疏。</p>

楚枫大平层所在的那栋楼，算是周围最好的高档住宅。</p>

再往南边，几家家具城后面六七百米。</p>

有一大片低矮城中村和家属院。</p>

叶檀清租的房子，就在城中村偏西角的位置。</p>

进小区之前。</p>

他在旁边小超市买了一根冰棍儿。</p>

三天前他还在这里买过拖鞋，拖把，以及香皂和厨房餐具。</p>

冰棍是巧克力味儿的。</p>

自行车锁在昏暗楼道里，他拎着冰棍上楼。</p>

这是个很老的工厂家属院。</p>

没电梯，租在6楼的顶楼独户。</p>

六十平米的两室一厅，没有暖气和空调，暂时连热水器也没有，房租一个月550块，包水不包电。</p>

房东说过两天就给他安装热水器。</p>

但天气越来越热，装上似乎也用不到。</p>

“咯，砰。”</p>

开门，关门。</p>

钥匙挂在棕黄色的木门后面，那里有一排不锈钢挂钩。</p>

叶檀清手指扶了一下钥匙，让它不要乱晃。</p>

然后在一片死寂中开灯。</p>

换鞋，洗手。</p>

嗅着空气里昨天用洗衣粉拖地的味道，叶檀清背着挎包进卧室，坐到木桌面前，桌上摆着厚厚的几摞书。</p>

还有跟这里格格不入的笔记本电脑。</p>

这电脑挺贵的，两万多块。</p>

是他高二参加竞赛赢的。</p>

冰棍放在木桌一角，叶檀清面无表情的看了看它，没有吃。</p>

他拿出手机给楚爸爸打电话，单手摁开电脑。</p>

“嘟....嘟......”</p>

电脑白光比屋里的灯泡亮。</p>

“喂，小叶啊。”楚爸爸那边又在聚餐，听着人声嘈杂，有酒杯磕碰和寒暄的声音。</p>

叶檀清言简意赅：“叔叔，我刚才看到他了。”</p>

看到楚枫了。</p>

“哦！他脚伤是真的假的，还打着石膏吗？”楚金源应着身边人，又朝手机问，“那小子心情怎么样，跟你说什么了？”</p>

叶檀清回忆：“有石膏，没说什么。”</p>

楚枫一共跟他说了四句话。</p>

——有事吗，叶大学霸。</p>

——不帮忙就快点滚，行不行？</p>

——我不想骂你，叶檀清，就当给彼此留点体面，你赶紧走吧。</p>

——是，我挺好的。</p>

“心情....我看不出来，好像跟以前一样，”叶檀清安静的说着，垂着的眼眸里映起那张很尖瘦的下巴，“....瘦了很多。”</p>

他没有一直盯着楚枫的脸看。</p>

晃眼间觉得楚枫瘦了。</p>

楚爸爸：“瘦了不是很正常吗！天天这也不吃那也不吃，净吃点没营养的东西，能怎么胖，唉呀不管他，你吃饭没有？”</p>

“嗯。”叶檀清撒谎的应。</p>

楚爸爸：“就是他那个脚啊，是演的吧，我给他转钱他也不收，还把我拉黑了，真是不知道一天天闹什么，你说他要什么我没给他？我连以后的婚房别墅都给他弄着呢，好好上个学都不行.....哎哎，王总，好，你们先坐，我打个电话就来.....喂，小叶，你说他闹什么？”</p>

“....我不知道。”叶檀清沉默的回。</p>

他也不知道楚枫到底想要什么。</p>

如果说楚枫就想要他当一条默默无闻的狗，</p>

跟前世一样任取任求。</p>

那他现在这种，改道要追求平等的行为，就是会惹楚枫生气、恼恨以及怨怼。</p>

因为他在违背楚枫的命令。</p>

这会让两个人的关系......</p>

变成没关系。</p>

叶檀清什么都知道，也清楚后果。</p>

离开宿舍那天，他在走廊里拒绝楚枫，按楚枫的性格，大概率是再也不会想逗他，看见他就烦。</p>

事实也确实如此。</p>

其实叶檀清也很纠结，或者说迷茫。</p>

他现在像摸着石头过河。</p>

例如：</p>

前世走错路，今生换个方向，</p>

发现是一条更陌生的小河，并且到处都有鳄鱼的痕迹。</p>

他不能回头再走一遍那条明知是错误的路，于是哪怕面前的小河危机四伏，也得硬着头皮往前去。</p>

祈求能有不同的结果。</p>

但叶檀清发现，他好难坚定的往前去。</p>

因为楚枫不停的在身后勾引他。</p>

勾引他重走旧路。</p>

就像傍晚在花坛边，看见楚枫红着眼睛说‘我挺好的’，画面却是他脚踝打着石膏，头发乱乱的坐在地上，而地面脏兮兮。</p>

楚枫仰头看他。</p>

苍白的脸，泛红的眼，</p>

单薄消瘦的肩膀。</p>

叶檀清差点就要抛弃理智，把人从地上抱起来。</p>

再连着说几百遍对不起。</p>

哪怕明知道，楚枫是在装可怜想诱他当狗。</p>

叶檀清还是差点沦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