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屠灭司马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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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灭司马氏

荆州，昭阳。</p>

却说诸葛亮领兵平定荆南之时，各县一一归附。</p>

兼之孔明整顿吏治，众县虽不说马上改头换面，但也大多端正态度。</p>

但唯有昭阳一县，政绩不佳。</p>

遭到当地百姓举报，说这里的县长整天不务正业，喝酒摸鱼摆烂。</p>

诸葛亮得知以后，乃遣黄忠去查明是何缘故。</p>

黄忠率亲卫三百人，行至昭阳县。</p>

逮住一个县民，便问昭阳县的内部情况。</p>

那县民如实答道：</p>

“……将军明鉴，这昭阳县令蒋琬，自到任以来。”</p>

“终日饮酒高卧，不理政事。”</p>

“县中积案如山，百姓诉状堆积。”</p>

“可他只在后堂抚琴自娱，偶尔升堂，也是草草了事。”</p>

“左右劝谏，他却笑道，‘区区小县，何须劳神？’”</p>

黄忠闻说，乃催马进城。</p>

果见县衙冷清，门可罗雀。</p>

黄忠大怒，直入后堂，却见蒋琬正倚榻读书，案上酒壶尚温。</p>

黄忠厉声喝斥：</p>

“蒋琬！”</p>

“汝身为地方父母官，如何敢怠慢本地政务，坏我荆州法度！”</p>

蒋琬见是黄忠亲至，不慌不忙，整衣而起，拱手笑道：</p>

“老将军何故动怒？琬虽疏懒，却也不敢荒废职守。”</p>

黄忠冷笑，“积案不审，诉状不理，还敢狡辩？！”</p>

蒋琬不答，当即升堂，命衙役速传近日诉状。</p>

只见他提笔批阅，片刻间便将积压案件一一决断。</p>

条理分明，轻重得当。</p>

百姓无不叹服，堂下称颂之声不绝。</p>

黄忠见状，心中暗惊：</p>

“此人绝非庸才，先前怠惰，必有缘故！”</p>

遂暂不责问，急忙回去报知诸葛亮。</p>

孔明闻报，沉吟道：</p>

“荆州多奇士，看来这位蒋公琰也是一位大才，不可怠慢了。”</p>

于是亲自带人，奔赴昭阳而去。</p>

蒋琬闻诸葛亮亲至，出城相迎。</p>

诸葛亮观其举止从容，言语清朗，便邀他共游县郊。</p>

途中，孔明故意问及治国方略，蒋琬对答如流，见解独到。</p>

诸葛亮又试以钱粮、刑名之事，蒋琬皆能切中要害，指陈利弊。</p>

孔明抚掌大笑：</p>

“公琰大才，乃社稷之器，绝非百里之才。”</p>

“今屈居于小县，实亮之过也。”</p>

蒋琬这才坦言：</p>

“琬非敢怠政，只是见天下未定，大才当用于大处。”</p>

“区区一县之务，何足道哉？”</p>

“故以疏懒示人，望能见用于中枢。”</p>

是不是觉得蒋琬的故事有点熟悉？</p>

没错庞统治县的故事，其实就是杂糅了蒋琬的故事。</p>

不过庞统在证明自己的能力之后，被刘备委以了重任，几乎与诸葛亮并驾齐驱。</p>

但蒋琬可就惨多了。</p>

他在担任广都县令时，因为摆烂，差点儿就被刘备给宰了。</p>

此前说过，刘备治理内政喜欢高强度巡查，最恨的就是不作为的懒政官员。</p>

而广都可就是挨着成都的，等于是直接在刘备眼皮子底下摆烂。</p>

这当然令刘备火冒三丈了。</p>

好在诸葛亮慧眼识珠，向刘备推荐说：</p>

——“蒋琬为政以安民为本，不以修饰为先，原主公重加察之。”</p>

这才保住了蒋琬的小命。</p>

但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还是被刘备给就地免职了。</p>

不过本位面刘备不在，诸葛亮对蒋琬那是相当喜欢的。</p>

不仅不打算治蒋琬懒政的罪，还决定对他委以重用。</p>

“险些埋没大贤！”</p>

“吾欲征辟君为东曹掾，留我府中为参赞军机。”</p>

“不知公意下如何？”</p>

等于蒋琬从一个县长，直接被诸葛亮提拔为了地方督察组组长。</p>

这绝对是火箭般的飞升，说是知遇之恩也不为过。</p>

而诸葛亮之所以如此施厚恩于新人，除了想要培养自己的班底以外。</p>

另一个原因是，诸葛亮是真的很喜欢蒋琬。</p>

在很多人的刻板印象中，可能大家觉得姜维才是丞相的接班人。</p>

所谓，“继丞相之遗志讨篡汉之逆贼”嘛，此话深入人心。</p>

不过蒋琬才是诸葛丞相，钦点的接班人。</p>

他给后主刘禅写下的遗言就是，“臣若不幸，后事宜以付琬。”</p>

在《华阳国志》中，东晋史学家将诸葛亮、蒋琬、费祎、董允四人称之为“蜀汉四相”。</p>

但蜀汉只有诸葛亮是丞相，他的后继人都没有再担任过丞相一职。</p>

蒋琬是接班人也不例外，他有丞相之权，但并无丞相之位。</p>

值得一提的是，以上与诸葛亮并列的三位大才，都是诸葛亮带出来的。</p>

并且他们三个人都是荆州人。</p>

所以常有人质疑说蜀汉真的有什么派系斗争吗？</p>

理由就是一个小国不可能经得起那么多内斗，不然早被曹魏灭了。</p>

只是任何政治团体，都存在着派系斗争。</p>

只不过诸葛亮能力很强，把手下人给压服，然后将他们拧成了一股绳。</p>

强行一致对外。</p>

这才让人误以为蜀汉内部很团结。</p>

诸葛亮一死，蜀汉积攒多年的内部矛盾一下就被激化了。</p>

“今年荆州尚有一个茂才之位，我欲将之让给公琰。”</p>

“不知意下如何？”</p>

诸葛亮又想起荆州今年还没举茂才，便打算好人做到底，一并让给蒋琬。</p>

不曾想蒋琬却非常谦逊，当即伏地叩首：</p>

“在下以迁任东曹掾，安敢在望本州茂才之位？”</p>

“还请先生恕琬才疏学浅，不堪此任。”</p>

“零陵刘邕、阴化，皆当世俊杰。”</p>

“襄阳庞延、廖化，亦州郡翘楚。”</p>

“乞先生另择贤能！”</p>

诸葛亮轻摇羽扇，心里默默记住这几人的名字。</p>

回头便再发一书，将他们也给尽数征辟了。</p>

但眼下，诸葛亮下定决心要扶植蒋琬做自己的左膀右臂。</p>

见他谦逊礼让，当即温言劝道：</p>

“公琰何必过谦？选举之道，唯才是举。”</p>

“若因避亲故之嫌而舍贤才，岂非使百姓失望？”</p>

“夫舍德举亲，民之灾也。”</p>

“内外不安，吏之惑也。”</p>

“卿当展其骥足，以明至公。”</p>

哈哈哈……</p>

正说时，黄忠也在这时候大笑走出。</p>

同为火箭般飞升起来的官员，黄忠在这方面是很有发言权的。</p>

他也能够明显的感受到，当年刘备为了捧自己，打压河北派时，河北人对自己充满了敌视。</p>

刘备看出这一点，所以干脆把他又丢回荆州去了。</p>

意思很明显，就是为了重点扶植江南势力，免得河北将来尾大不掉。</p>

以形成南北势力的平衡。</p>

既收蒋琬，诸葛亮又使人征辟其举荐的人才。</p>

征刘邕为从事，征阴化为别驾。</p>

征庞延为西曹掾，征廖化为后将军主簿。</p>

至此，诸葛亮在荆州渐渐培养起了自己的一套班底。</p>

以能够与刘景升时期的荆州本土派系，形成抗衡。</p>

诸葛亮在荆州的权力也愈发稳固，恰逢五溪蛮王沙摩柯已收到金珠。</p>

当即允诺起兵，攻打武陵金旋。</p>

诸葛亮闻讯以后，立即配合出兵，与沙摩柯两路夹击金旋。</p>

荆襄九郡，目前马上就要被重归一统了！</p>

……</p>

话分两头，</p>

就在诸葛亮努力完成荆州的再一同伟大事业之时，李翊同样在完成河北的彻底一统。</p>

他在漳河大破司马懿主力，司马懿丢失魏郡，狼狈逃窜至河内。</p>

李翊留张辽守魏郡，亲率大军，继续追击司马懿。</p>

河内是司马懿的出生地，也是司马氏的龙兴之地。</p>

当年司马卬随项羽灭秦时，受封殷王，就建都在河内。</p>

至汉朝时，改为河内郡，司马家族世代居住在此地。</p>

所以可以想象一下，司马家族在河内传世四百年，其在当地的影响力有多大。</p>

汉末T0级的世家，就是汝南袁氏与弘农杨氏。</p>

这两家同为四世三公，</p>

袁氏是门生故吏遍天下，政治声望天下第一。</p>

而杨氏则是经学传承，帝师世家，有着非凡的文化影响力。</p>

而河内司马氏，虽比不得袁氏、杨氏。</p>

但他们作为军功起家的豪族，在地方上有着强大的武力。</p>

任何世家，都有自己的武装团体。</p>

而河内司马氏尤以此为显，他们在河内的私人武装力量相当强大。</p>

这也得益于曹魏的制度。</p>

因为曹操对私人武装的管控相当宽松。</p>

对于曹操而言，他一直奉行的是我控制他们的老大，那他们的小弟自然就是我的人了。</p>

靠着这项优待，司马氏的武装力量得以在河内保留。</p>

一定程度上讲，私人武装有时候战斗力比正规军还强。</p>

毕竟他们要捍卫的是自己家族的利益。</p>

司马懿逃到河内来，也是抱有这个想法。</p>

到温县以后，族中掌事的乃是老四司马馗，以及老幺司马敏。</p>

八兄弟号称司马八达，剩下五个兄弟都已被曹操带走，防止司马氏叛变。</p>

司马懿将自己兵败，丢失魏郡的事向两位弟弟说了。</p>

司马馗与司马敏听罢，皆是一惊。</p>

司马馗当即劝说道：</p>

“曹公迁关中钱粮、徙河洛之民，显弃吾族。”</p>

“今复使吾辈为河北藩屏，徒耗宗族子弟耳！”</p>

“不若举河内以归刘备，免得白白送族人丧命。”</p>

幼弟司马敏当即驳斥道：</p>

“伯达兄长尚在洛阳为质，吾兄弟五人皆仕曹魏。”</p>

“若降齐，以曹公之秉性，必加害兄长。”</p>

“今唯有死守耳！”</p>

司马家族内部十分团结，他们秉持的兴旺法则就是人丁。</p>

因为人一多，能够仕官的人就越多。</p>

如此站队的机会也就越多，得到的政治资源自然也就越多。</p>

历史上，</p>

族长司马防，担任洛阳令、京兆尹，是绝对的保皇派，拥护献帝的人。</p>

长兄司马朗，则是非常受曹操器重，直接担任了兖州刺史，丞相主簿。</p>

老二司马懿不用多说，世子曹丕一党的人。</p>

而老三司马孚呢？</p>

他被曹植征辟为了掾。</p>

看着这个仕官列表，你就不难发现司马家族的人有多精。</p>

如果汉朝缓过气来，他们就是扶汉的功臣。</p>

如果曹魏代汉成功，他们便有从龙之功。</p>

而最有机会继承曹魏政权的两个人——曹丕、曹植，司马家族都有押注。</p>

后来曹植势颓，司马孚又升为了太子中庶子，辅佐曹丕。</p>

因为曹丕这人小心眼儿啊，睚眦必报。</p>

司马氏是真的一点亏都不愿意吃。</p>

对于一个如此精明的家族，他们内部自然产生了激烈争论。</p>

要不要替曹魏挡枪，使宗族子弟奔赴战场，白白丧命。</p>

而司马懿的一句话，瞬间令两兄弟如遭雷击。</p>

“两位贤弟毋复争矣！”</p>

“昔吾构隙于李翊，彼睚眦必报，今其扬言要‘夷我司马全族’。”</p>

“势迫如此，非死战不能。”</p>

“唯有竭诚事曹公，或可全宗庙耳。”</p>

司马馗与司马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愣住了。</p>

两兄弟用意味深长的眼神望着司马懿。</p>

仿佛在说，二哥瞧你干的好事。</p>

他们早就听说李翊是一个仁德的贤相，齐军的军纪也远比其他诸侯的军队要好。</p>

你到底造了他什么谣，居然能把人气得要屠灭我们司马氏全族？</p>

“……这！齐军战力彪悍，李翊又熟读兵书，深谙兵法。”</p>

“今外无援军，内无更多钱粮，只恐难以抵御强敌啊。”</p>

司马馗忧心忡忡地说道。</p>

“怕他作甚！”</p>

司马敏齿岁最小，年轻气盛。</p>

出身于豪门家庭，与生俱来便有自豪感，骨子里的高傲使他瞧不起李翊。</p>

这种瞧不起是相互的。</p>

是先知道李翊扬言要屠灭司马氏全族，从而引起他内心的反感，想要与之为敌。</p>

“……阿敏，不可冲动。”</p>

司马馗毕竟要年长他许多，此刻保持了一个成年人的冷静。</p>

“如今长兄不在，还是听二兄的建议罢。”</p>

言罢，将目光看向了司马懿。</p>

司马懿时年三十岁，他这个人属于是越老越妖，越到晚年城府越深，极善隐忍。</p>

眼下虽也有些年轻人气盛的臭毛病，但已经比同龄人强上太多。</p>

尤其魏郡的迅速丢失，让他极负挫败感，下来不断反思。</p>

知道李翊是一个强敌，不能有丝毫大意。</p>

面对两位弟弟的意见征询，司马懿当即洋洋洒洒，献出一策：</p>

“夫得天下者，必先得人心。”</p>

“取人心之道有二：一曰以实利结之，一曰以虚声慑之。”</p>

“今李翊既扬言欲屠我司马全族，何不因势利导，广布流言，称其欲尽戮河内之民？”</p>

“如此，则百姓惊惧，必与我同心抗齐。”</p>

司马懿小小年纪，已经懂得笼络人心之道。</p>

只不过在他看来，掌控人心有两种方式。</p>

一种是像刘备那样，以实际行动，慢慢笼络。</p>

另一种，则是通过舆论引导，诱使其为自己所用。</p>

两位弟弟认真听着，边听边点头，对二哥的言论佩服不已。</p>

司马懿的话还在继续：</p>

“彼时人心既附，我可借城守之机，尽迁河内金帛子弟入关中。”</p>

“外得死士守疆，内保宗族无恙，此为万全之策也。”</p>

善！</p>

大善！</p>

司马馗、司马敏齐声称善，对司马懿的计策赞叹不已。</p>

“事不宜迟，计宜速发。”</p>

“莫叫李翊反应过来！”</p>

此计策就是打一个时间差，趁着河内民众反应过来之前。</p>

让司马家族尽可能将值钱的东西，给带到关中去。</p>

于是，司马家族定下计策。</p>

使人于河内散布流言，称李翊大军所至，必尽屠河内百姓，鸡犬不留。</p>

河内司马氏乃当地豪族，世代经营，门生故吏遍布乡里，百姓素来信服。</p>

兼之此前齐军起兵之时，的确有流言流出，声称齐军要屠尽司马氏一族。</p>

由于交通不便，信息差异。</p>

一时间，谣言四起，人心惶惶。</p>

“听说那司马仲达开罪李翊，李翊震怒，破城之后，男子要尽数坑杀，女子要充作军妓！”</p>

“齐军所过之处，连三岁孩童都不会放过！”</p>

百姓闻言，无不惊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