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曹魏爆兵，与齐国的殊死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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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魏爆兵，与齐国的殊死一搏

建安十四年夏，邺城。</p>

李翊立于高台之上，身后“齐”字大纛猎猎作响。</p>

台下，黑压压的甲士列阵如林，铁甲映日，刀戟森寒。</p>

“传令——”</p>

李翊声如洪钟，“各郡兵马，立刻动员。”</p>

河北的交通运输，经济体制，早已被李翊打造成了一台战争机器。</p>

一经拍板决定，整个河北战争机器便马力全开，发动运作起来。</p>

河间出兵两万，安平出兵一万，章武出兵一万，渤海出兵一万，魏郡出兵一万。</p>

总即战力兵马约六万人。</p>

幽州境内，十万民夫推着粮车，蜿蜒如龙。</p>

牛马嘶鸣，车轮滚滚，尘土飞扬。</p>

幽燕地区虽未直接参战，但出动了大量骡马牲畜，与民夫。</p>

尤其这个民夫，因为边境地区体制相对落后。</p>

奴隶交易非常频繁，省去了政府征发徭役的功夫。</p>

大多是直接向奴隶主进行借买。</p>

“快！再快！”</p>

督粮官厉声催促，“前线将士等着吃饭！”</p>

“切不可耽误了！”</p>

沿途村落，老弱妇孺皆立于道旁，默默递上干粮、清水。</p>

一白发老妪颤巍巍捧出一袋粟米，塞进运粮队：“</p>

老身虽无力杀敌，但愿尽一份力……”</p>

这老妪只是河北民情现状的冰山一角。</p>

李翊一直非常重视河北人的凝聚力。</p>

世人都知道，自提议在北方搞经济改革以来，使得河北经济腾飞。</p>

大量的财富涌入北方。</p>

而这些财富李翊并没有据为己有，充实自己的腰包。</p>

而是主动分享给了民众，让河北人人都能有钱。</p>

李翊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p>

“天下富郡不在少，如我河北诸郡，徐州下邳，淮南寿春，荆州襄阳，豫州颍川，益州成都等地。”</p>

“但这些富郡无一例外，百姓们辛苦劳作，但这些财富永远不会属于他们。”</p>

“我将财富分给百姓，因为我坚信‘拥有’的感觉至关重要。”</p>

“只有当百姓拥有了，他们才会去努力捍卫自己的国家。”</p>

“否则，他们终将明白，他们捍卫的不过是地主豪强的财产。”</p>

正是李翊秉持这样的执政思想，才加强了河北人的民族凝聚力。</p>

一听说官府的公文发布，不少百姓都自发捐钱捐粮，为国家出力。</p>

更有不少青壮，虽不愿投军，但仍然是积极响应国家的民夫应征。</p>

为了回馈百姓们对战争的热情，李翊专门大手一挥，宣布给民夫们涨工钱。</p>

每个地区的民夫工钱是不一样的。</p>

按照河北官方的规定，民夫运一石粮食，走一百里路的工钱是六十钱。</p>

那么李翊则宣布将这个工钱涨到八十钱，也就是提了三分之一。</p>

做个不恰当的比喻就是，之前你送一单外卖能够挣九块钱。</p>

而李翊则是直接把这个价码给涨到了十二块钱。</p>

河北幅员辽阔，所以早早地开始动员。</p>

与此同时，荆州、淮南等地区在接到传令以后，也开始进行了总动员。</p>

总动员虽然需要很长时间，但这并不妨碍政府高层将具体的数据给提前统计好，并将之上报。</p>

据官方统计，齐国这次动员的正卒约有二十三万人。</p>

二十万辅兵，十七万民夫，总计六十万大军！</p>

对外宣称六百万人。</p>

出动这么多兵马，只为一战定中原。</p>

如此声势浩大的动员运动，毫无疑问地惊动了魏国。</p>

早有细作将齐国的战略计划报到颍川去。</p>

时任曹魏征东将军的夏侯惇，紧急召开了一场军事会议。</p>

颍川本是曹魏手上的最富之郡，但由于曹魏失去河北，被齐国三面夹击。</p>

曹操也果断下令——“拆！”</p>

凡是颍川值钱的东西全部拆了，打包送到关中，再运往西蜀。</p>

拆不了的，宁可直接烧毁，也绝不给齐人留。</p>

至于颍川地区的一批核心骨干，早已经举家搬迁了。</p>

荀氏、钟氏、韩氏，杜氏等等家族，纷纷搬迁。</p>

这里也体现了曹操搬迁的一个重要原则。</p>

那就是优先捍卫地主豪强们的利益。</p>

战争一来，他们是最先避难的。</p>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曹魏集团的核心利益已经与这些世家们绑定了。</p>

他们本就是相互依存的。</p>

同时，世家豪族本身自带巨量财富，与大量童仆。</p>

这对于曹操来说太重要了。</p>

至于那些没有土地，没有财富的普通农民，那就老老实实留在本土罢。</p>

毕竟战争发起，也需要大量的兵源与粮源。</p>

许县衙署，夏侯惇高坐主位，次位是征南将军曹仁。</p>

两人算是宗室将领前二了。</p>

夏侯惇更是当之无愧的宗室第一人。</p>

曹操把这两人留在中原，就证明了他对战事仍抱有一丝期望的。</p>

并不说齐军一打来，魏人真的就抱头鼠窜，将河南领土拱手相让。</p>

该拼还是要拼一下的，万一战事有所转机呢？</p>

“据探报，齐人动员了六十万兵马，妄图一战灭我中原。”</p>

“魏公委我以重任，未闻诸公有何意见？”</p>

夏侯惇面色凝重，询问众人的看法。</p>

他作为东线战区的总司令，此刻倍感压力山大。</p>

校尉吕健愤然道：</p>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p>

“齐人来势汹汹，我军退无可退。”</p>

“为今之计，只有死战一拼！”</p>

然而吕健的慷慨激昂，并未引得众将的共鸣。</p>

因为大家都从军数年，非常清楚自己面对的是怎样一个敌人。</p>

曹仁此刻保持了一名军中宿将的冷静，他沉着分析道：</p>

“如今汝南可动员兵马约两万人，兖、豫可动员兵马亦两万人。”</p>

“四万正卒，只恐不够。”</p>

“我意让魏公从关中地区再征调两万正卒过来。”</p>

按照曹仁的构想，齐人的正卒大概在十万到二十万之间。</p>

他们绝对不能在这个数目上落后，否则就真的没得打了。</p>

“即便从关中征调，也不过六万正卒，六万如何敌得六十万？”</p>

主簿蒋济一脸悲观地说道。</p>

当然，这里蒋济忘记算上辅兵与民夫了，只是被齐国将要动员六十万大军的数目给吓着了。</p>

“我有一计，或可为用。”</p>

人群之中传来一道声音，众视之，乃都督护军赵俨也。</p>

赵俨同样是颍川名士，大族出身。</p>

也是少数没有离开颍川去关中的，因为曹操必须留下一帮人辅佐夏侯惇作战。</p>

这是一项相当危险的工作。</p>

毕竟战端一开，刀剑无眼，不是你想走就能走得掉的了。</p>

“赵督护有何妙计，快快说来？”夏侯惇忙问道。</p>

赵俨乃命人取出一迭图册，还有舆图。</p>

铺开在案上，众人视之。</p>

原来上面记载的是兖、豫地区，各地的人口所在，粮草储备。</p>

以及换算成军队后，可以实际支撑的具体时日。</p>

上面都清清楚楚的记载详细。</p>

众人目光快速扫过，纷纷明白了赵俨的意思——爆兵！</p>

为今之计，只有爆兵，才有机会与齐人一战。</p>

这种是不计成本，不计后果的。</p>

赢了，有可能很难将其转化为胜利果实，因为得防范兵变反噬的后果。</p>

输了，那河南地区真的就有可能一战全吐出去。</p>

毕竟这种“爆兵”手法，是非常失民心，得罪底层民众的。</p>

到时候，真有可能会出现“喜迎王师”的现象。</p>

然而，就是如此冒险的一场军事行动，居然得到了曹魏一众高层的支持。</p>

大家都觉得除了爆兵，没有更好的方法了。</p>

但这毕竟是一场冒险的军事决定，夏侯惇必须将此项计划报给曹操。</p>

于是写下谏兵事疏，发往成都。</p>

其书略曰：</p>

“惇等顿首再拜魏公麾下：”</p>

“臣等集东线诸将，昼夜推演，得破齐一策。”</p>

“然干系甚重，不敢专决。”</p>

“今齐国举兵六十万，分五路来犯，声势浩大。”</p>

“我军纵尽发西川、关中戍卒，亦不过二十万众。”</p>

“若不取非常之策，恐难当其锋。”</p>

“故臣等议定策略，令各郡‘五丁抽三’，强征壮卒。”</p>

“尽起府库钱帛，购胡马、募死士。”</p>

“预征三年赋税，以充军实。”</p>

“然此策亦有隐忧之患，强征易生民变，汉中前鉴犹在。”</p>

“粮尽恐酿兵祸，官渡旧事可证。”</p>

“纵胜亦难善后，恐如项籍巨鹿故事。”</p>

“此存亡之决，若行此策：”</p>

“胜，则元气大伤，十年难复。”</p>

“败，则河南尽失，社稷倾危。”</p>

“臣等智短，沥血以请，唯明公圣裁。”</p>

“惇临书手颤，墨渍满绢，伏惟钧鉴。”</p>

“建安十四年五月，征东将军夏侯惇顿首。”</p>

……</p>

曹操得夏侯惇书，立马回手谕批复道：</p>

“卿议甚善，可速行之！”</p>

“齐虏挟众六十万来犯，若不行非常之策，何以挡其锋？”</p>

“胜，则虽伤民力，犹胜养寇。”</p>

“败，则弃河南而守关中、西川，未为绝路。”</p>

“纵使兵败，亦当焚仓廪、毁城垣、徙百姓，使河南千里无鸡鸣！”</p>

“齐人纵得之，不过空土，必为放血之槽，耗其国力！”</p>

“大业存亡之际，何惜小民？速办勿疑！”</p>

“魏公操手书。”</p>

……</p>

不得不说，曹操还是相当狠辣的。</p>

仅从战略上讲，曹操此次做出的判断，是非常符合他自身利益的。</p>

在曹操看来，通过这种爆兵战略。</p>

如果我们赢了，当然最好。</p>

就算是伤民伤财，那也比壮大齐国这个对手强。</p>

如果我们输了，那么失去的也只是河南。</p>

我们还有关中，还有西川，并非没有退路。</p>

况且即便打输，那也要把河南变成一片狼藉。</p>

给齐国种下放血槽，以削弱他们的实力。</p>

夏侯惇得曹操手谕，末端还看见曹操批复了这样一句话——</p>

“另着摸金校尉尽启汉陵，发丘中郎将搜掠冢祠。”</p>

“金玉充军实，铜铁铸箭镞，丝帛赏死士。”</p>

“凡齐兵将至处——”</p>

“掘地三尺，片瓦不留！”</p>

盗墓算是曹魏的传统艺能了。</p>

早在曹操发迹之初，曹操就在军中首创了“盗墓办公室”。</p>

最著名的当属曹操掘梁孝王的墓，这让曹操发了笔横财。</p>

但其实早在曹操伐徐州时，就曾沿路掘人丘墓。</p>

使得先人尸骨散于道路，招致天怒人怨。</p>

不过这些行为，确实实打实给曹军带来了海量财富。</p>

如今曹操想着河南之地反正都不一定保得住了，就让夏侯惇重新组建发丘中朗将与摸金校尉。</p>

指标是什么呢？</p>

就是曹操说的，“凡齐兵将至处，掘地三尺，片瓦不留！”</p>

没错，曹操的意思就是把能挖的都挖了，不要给齐人留任何东西。</p>

夏侯惇望见那“片瓦不留”的四字后，立刻开始执行命令。</p>

率虎豹骑亲族催督将领们，加快行动的步伐。</p>

他们仅在河南地区动员，效率理论上是要比齐国高的。</p>

所以即便他们是后发，应该能够赶上齐国的动员速度。</p>

濮阳城门下，黄发垂髫皆被驱至广场。</p>

县吏持簿唱名，声如裂帛：</p>

“五丁抽三！残户亦出二丁！”</p>

一名老农赵五跪地叩首，磕头如捣：</p>

“将军，老汉三子已战死两子……”</p>

“仅存幼子耕田，恳请将军开恩。”</p>

话未毕，督军鞭已呼啸而下，脊背顿时皮开肉绽。</p>

其幼子赵阿蛮被铁链锁走时，老农撞死在了征兵柱上，血溅魏字军旗。</p>

汝南村落，曹卒挨户搜人。</p>

就连老妪也不能幸免，被带去军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