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记得走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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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走楼梯

城市里人潮拥挤，灵魂却大多孤单。</p>

这是个体存在的独特性与人类认知的局限性，与生俱来的一种枷锁。</p>

一整天‘没跟人说过话’的李婉音，在陈拾安回到家的这一小时里，终于有了‘跟人好好聊一次天’的感受。</p>

放松自如的状态、没有利益往来的牵连、没有企图心、没有价值观的差异、没有批判和评价……这样的聊天状态，可真是令她太上瘾了。</p>

肉眼可见的，此刻心情愉悦又松弛的姐姐，跟刚下班回来时的那种黯淡又紧绷的状态已经截然不同。</p>

要不是兜里都没钱，李婉音真想跟小道士买个钟，让他多陪自己聊一会儿才好的。</p>

不知不觉已经十一点整了。</p>

李婉音心满意足，主动结束聊天。</p>

“十一点了，我回房间去了，拾安你也早点休息吧。对了，你房间有没有蚊子呀，我这有蚊香。”</p>

“没事，蚊子不咬我，那我也回房睡了。”</p>

“晚安。”</p>

“婉音姐也早歇。”</p>

两人各自从沙发上站起，李婉音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待到陈拾安和猫进了房间关上房门之后，她又关了客厅的风扇和灯，这才回到自己房间，轻轻关上了房门。</p>

跟昨夜一样，陈拾安没开空调也没关窗，他站在窗边看了看外面的夜空，至少这几天都是好天气不会下雨。</p>

在山上的时候，他大多晚上九点多就熄灯睡觉了，极少像现在这样熬到十一点。</p>

但现在看来，以后十一点后睡觉，应该会是常态。</p>

“吾日三省吾身，肥墨你今天反省了吗？”</p>

“喵。”</p>

陈拾安在床上躺了下来，拉过一旁的被单稍盖一下。</p>

黑猫儿伸了个懒腰，打个哈欠，蜷了蜷身子，窝在他枕边，乌黑的毛发跟夜色融为一体，唯有它睁开双眼时，旁人才能注意到它的存在。</p>

晚上十二点，李婉音房门缝隙里漫出的光也熄灭了。</p>

夜静悄悄……</p>

……</p>

纵使在城里的生活比在山里睡得更晚，可凌晨五点天才蒙蒙亮时，陈拾安依旧照常醒来。</p>

比起昨日晨起时的不适，他今天显得要适应多了。</p>

倒是因为睡得少了，多少有点犯困，但这对他而言不算什么大事，只需静坐冥想那么一会儿，就可以恢复到最佳的状态。</p>

静坐冥想可以一定程度上代替睡眠，但陈拾安却很少这样做。</p>

本就是肉体凡胎，过早地剥离身为人的自然感受，对修道而言未必就是一件好事，像中午那样替代一下午休倒是无妨。</p>

法力的增长并非全靠静坐冥想而获得，主要看得还是能不能体悟到的运行规律，做到与的本性特质一致，从而便能自然而然地聚集天地大道的能量。</p>

哪怕是在吃饭睡觉走路学习，这种积聚也同样在悄无声息地发生。</p>

静坐冥想不过是加快这样积聚的速度而已，却并不能改变自身法力增长的上限，就像是一个瓶子，这个法力瓶子最后能装多少，上限全看修道者的天赋、以及对于的感悟有多深。</p>

因此在法力积攒到了某个瓶颈的时候，便会有闭关的说法，其实就是关起门来悟道，想办法提高这个上限。</p>

跟闭关相反的，是外出历练。但殊途同归，目的都是为了。</p>

像神通的施展，说到底不过是借用着天地间本就有的规律和能量而发生的，只不过根据每个人的道行不同，能做到的程度也不同罢了。</p>

陈拾安盘腿坐在床上静思冥想一会儿，睡眠不足导致晨起时的疲倦和混沌便一扫而空，他恢复到了最佳的身心状态。</p>

睁开眼睛。</p>

视野里有一只蝴蝶在房间里扑腾。</p>

估计是昨夜里没关窗户飞进来的。</p>

黑猫儿瞄了一眼，跃跃欲试——蝴蝶虽然不好吃，但是很好玩。</p>

还没等肥墨扑过去，陈拾安便朝着蝴蝶招了招手，像是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将它困住了似的，它扑腾着翅膀想要逃离，却控制不住地朝他飘过去。</p>

陈拾安没有超度它，只是将它拿着，走到窗边把它放飞了出去。</p>

放飞了蝴蝶后，他站在窗边，感受一下城里的清晨。</p>

天空灰蒙蒙的，空气也是沉的，吸进肺里，总觉得裹着些说不清的东西，不像道观里的风，从松树林里传过来，带着松针和露水的气息，深呼吸一口连眉骨都觉得清爽。</p>

楼下传来垃圾桶被拖动的哐当声，陈拾安低头看去，是环卫工在倾倒垃圾，城里也是有人比他起得还要早的。</p>

两点一线的生活并非他所愿，陈拾安想了想，今早就不看书了，趁距离上课还有不少时间，外出跑跑去。</p>

他穿上鞋子，带上钥匙，走到九楼的阳台边犹豫了一下，见到不远处的小区杆子上挂着摄像头，最后还是决定老老实实从楼梯下楼。</p>

“喵？”</p>

“我去外头逛逛，肥墨你去不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