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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蜂窝状祭坛浸泡在粘稠的黑暗中，青砖缝隙里渗出的青铜锈蚀在煤油灯下泛着磷火般的幽光。

那些黑色结晶簌簌掉落，每个六边形孔洞都渗出沥青状的黏液，滴落时在石板上腐蚀出缕缕青烟。

穹顶垂落的菌丝网络正随着某种古老韵律蠕动，那些覆盖着青铜鳞片的触须相互摩擦，发出类似生锈齿轮转动的咯吱声。

血月的光辉从菌丝间隙渗入，在地面投下无数跳动的猩红色光斑，恍若某种活物在祭坛表面呼吸。

祭坛底部传来肠道蠕动般的闷响，蜂窝状石壁分泌的胶状物散发出腐肉发酵的酸臭。

新生的青铜菌丝从少年的指缝间钻出，每根金属触须表面都倒映着煤油灯扭曲的光晕，宛如流动的水银在黑暗中逶迤爬行。

青铜卦盘悠悠转动，发出的机括声，恰似千万根锈迹斑斑的琴弦在同一瞬间陡然崩断，尖锐而又刺耳，直直钻进人的耳膜，搅得人心神不宁。

徐非面前那破碎的镜面，倒映着曹岐指尖跳跃不休的赤火，星星点点，从灰烬中顽强复燃的火星，在卦象的间隙之中肆意游走，就好像一群赤色的萤火虫，在黑暗里急切地寻觅着能够安身的墓穴。

“真是漂亮的余烬。”徐非抬手抹去嘴角暗红色的血渍，脸上泛起一抹嘲讽的轻笑，转瞬之间，一张白色的微笑面具毫无征兆地浮现在他的左脸，那面具上上扬的嘴角，此刻看来满是戏谑。

“你原来一直在防备嘛？真是不错呢，曹岐！”徐非的声音拖得长长的，带着几分阴阳怪气，“不过，你觉得这样就能挡住我？”

他微微仰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那完好的右眼瞳孔，竟诡异分裂成六个菱形，透着森冷的光。而那戴着面具的左眼部位，青铜菌丝正从獠牙状的缝隙里蜿蜒钻出来，好似一条条蓄势待发的诡异小蛇。

曹岐眉头紧锁，眼中满是警惕，死死盯着徐非，“徐非，你以为凭这些小把戏就能得逞？”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手中暗暗凝聚起力量，周身的气息也变得愈发凛冽。

就在这时，六十四个卦象猛地定格在“火泽睽”的方位。蜕神茧内的胚胎发出一阵尖锐的啼哭，那声音犹如利刃划破夜空，直刺人心。

“尽管防备到如此，这个信物也终究是我的。”

徐非说着，一边从自己的口袋中拿出刚刚曹岐交给他的琥珀结晶，在手中晃了晃，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你还是着了我的道，连幻象的触感都能模拟，你以为你足够小心，可还是太低估我了！”

曹岐面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忧色，将手中已经暗淡的“蜕神茧”幻象轰然捏碎，化为墨绿色的光点飘散在红月之下，形如尘埃。

与此同时，曹岐精神海里那株巨树，在毫无外力的情况下，枝叶疯狂舞动起来。石质果实中，原本暗淡不亮的“燃不尽”，表面骤然裂开，呈现出密密麻麻的蛛网状纹路，仿佛预示着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徐非的幻术来得比攻击还要迅速。刹那间，曹岐眼中的卦盘毫无预兆地幻化成一片血色沼泽，浓稠的血红色泥浆翻涌着，无数只苍白的手臂从泥潭里突兀伸出，以极快的速度抓向他的脚踝。

然而，曹岐与石中火的共鸣，让他的听觉异常敏锐，瞬间捕捉到了异样——在那些手臂破水而出的声音里，夹杂着菌丝疯狂增殖的黏腻响动，好似无数条虫子在蠕动。

“不熄！”曹岐大喝一声，声音震得周围空气都为之震荡。一只由赤火凝聚而成的雀鸟，从曹岐掌心猛地振翅飞出，动作干脆利落。雀鸟清脆的啼鸣声，好似一道惊雷，瞬间震碎了眼前的幻象。

可当曹岐看清真实世界的景象时，不禁汗毛倒竖，全身的寒毛都因惊恐而直立起来。原本静止不动的青铜俑们，此刻正以卦象为坐标，进行着令人匪夷所思的空间跳跃。

离他最近的一具青铜俑，速度快如闪电，眨眼间就将碧玉尖齿抵在了他的后颈三寸之处，锋利的齿尖寒意逼人。

在赤雀撞碎青铜俑头颅的剧烈爆燃声中，曹岐身体本能地翻滚着，重重撞向石门。

徐非的狂笑声从四面八方汹涌袭来，“曹岐，你失去价值了！”仿佛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曹岐紧紧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