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秀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385章 夜间的曙光,阴阳奇兵,火秀,海棠书屋),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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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歪头看过去,是个男人。
他脸上全是血,左眉骨裂了道口子,血顺着下巴滴在青石板上,汇成个小血洼。
右边袖口破了,露出的胳膊上有道深可见骨的抓痕,正\"滋滋\"往外冒血珠。
他抬头时,我撞进一双发红的眼睛里,眼白上爬满血丝,像浸在血水里的玻璃弹珠。
\"救...救我。\"他喉咙里发出破风箱似的声音,手抓住老爷的裤脚,指甲缝里全是黑泥,\"他们...他们开始了。\"他突然剧烈咳嗽,血沫溅在老爷的白裤子上,\"在...在老槐树底下...仪式...他们要把那东西...\"
\"什么东西?\"晓月蹲下来,手指按在他手腕上。
她的符咒袋垂下来,铜铃擦过男人的脸,他疼得缩了下,\"你是谁?
怎么受伤的?\"
男人的瞳孔突然缩成针尖,他猛地扭头看向门外,喉结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只发出\"嗬嗬\"的气声。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路灯照不到的地方,有团黑影在晃。
不是一个,是好几个。
他们的影子被拉长,像无数只手在墙上抓挠。
\"来了!\"男人突然尖叫,声音像被扯断的琴弦,\"他们来了!\"他的指甲抠进老爷裤脚,布料\"刺啦\"一声撕开道口子。
\"关门!\"老爷吼了一嗓子,声音震得房梁上的灰往下掉。
韩立冲过去,胳膊肘撞在门板上,\"砰\"地把门甩上。
赵薇抄起姥爷的铜盆顶在门后,铜盆底撞上门框的闷响里,我听见门外传来指甲刮门的声音,\"刺啦刺啦\",像有人用刀在削树皮。
爸爸把我转了个方向,让我脸贴在他胸口。
我能闻到他衬衫上的汗味混着血味,还有刚才符咒燃烧后的焦糊。
他的手在我后颈轻轻揉着,那是我胎记的位置,现在烫得厉害,像块烧红的炭。\"小涵,闭紧眼睛。\"他的下巴抵着我头顶,\"不管听见什么,都别怕。\"
\"晓月,无根水!\"老爷的声音从里屋传来,\"苏婉,去把香案上的黄纸全拿来!\"我听见苏婉的裙角扫过地板的声音,她经过我身边时,凉气裹着点甜腥——是她手腕还在滴血。
\"佛店女人!\"赵薇的声音带着股狠劲,\"去厨房把菜刀拿来!\"佛店女人\"哎\"了一声,跑出去时撞翻了椅子,\"哐当\"一声响得我耳朵疼。
佛店男人缩在墙角,嘴里念叨着\"阿弥陀佛\",可声音抖得厉害,像片被风吹的叶子。
韩立把枪上了膛,保险栓\"咔嗒\"的声音让我打了个激灵。
他贴在窗边,窗帘被他掀开条缝,外面的光漏进来,照出他紧绷的下颌线:\"来了七个,不,八个。\"他的手指在扳机上敲了两下,\"带头的那个...手里有东西。\"
\"什么东西?\"老爷的声音近了,他手里提着个红布包,打开时我闻到浓烈的檀香味,\"是镜子?
还是...\"
\"刀。\"韩立的声音沉下去,\"很长的刀,带弧度的,刀身上全是...\"他突然顿住,喉结动了动,\"像血锈。\"
爸爸的手在我后颈停住了。
我能感觉到他全身的肌肉都绷起来,像张拉满的弓。
他低头亲了亲我额头,嘴唇凉得像冰:\"小涵,要是等下爸爸没抱住你...\"
\"别说傻话。\"晓月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把个温热的瓷瓶塞进爸爸手里,\"这是无根水,涂在小涵胎记上。\"我听见她打开朱砂盏的声音,\"苏婉,把血滴进去。\"
苏婉没说话,可我手背很快被凉丝丝的液体打湿——是她的血。
混合着朱砂的腥甜,在空气里散开来。
晓月的手指沾了沾,抹在我后颈,凉热交替的触感让我打了个哆嗦,可胎记的灼痛居然慢慢消了,像被泼了盆凉水。
\"他们撞门了!\"佛店男人突然尖叫,他的声音撞在墙上又弹回来,\"咚咚咚\"的,比刚才更响。
门闩\"吱呀\"直响,赵薇用铜盆顶着的地方裂开道缝,能看见外面晃动的黑影。
老爷把桃木剑往地上一插,剑刃\"嗡\"地颤了颤。
他抓过红布包里的镇邪香,\"咔\"地折成三截,分别插在门、窗、水晶球前。
香头\"呲啦\"窜起蓝火,烟雾里飘出股辛辣的苦,像咬碎了花椒籽。
\"小涵他爸。\"老爷突然抓住爸爸的手腕,把铜钱串套在他手上,\"带着小涵去里屋,锁好门。\"他的手劲大得惊人,爸爸手腕上立刻红了一片,\"等我们把他们引开,你抱着小涵从后窗跑。\"
\"那你们呢?\"爸爸的声音在抖,可还是把我往怀里按了按,\"我不走。\"
\"听话!\"老爷吼了一声,白胡子都竖起来,\"小涵比什么都重要!\"他转身时,红布包\"啪\"地掉在地上,里面滚出个青铜铃铛——是我出生时爷爷给的长命铃,\"带着这个,它能挡煞。\"
门外的撞击声突然停了。
屋里静得能听见水晶球裂缝里黑雾流动的\"嘶嘶\"声。
我后颈的胎记又跳了一下,这次不是疼,是麻,像有蚂蚁顺着脊椎往上爬。
\"吱呀——\"
门闩断了。
冷风裹着血味灌进来,我看见带头的男人跨进门坎。
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胸口绣着朵黑牡丹,已经被血浸透了。
手里的刀泛着青黑,刀身映出他扭曲的脸——左眼窝是空的,黑洞洞的像个窟窿,右眼白多黑少,直勾勾盯着我。
\"找到你了。\"他的声音像两块石头磨在一起,\"小娃娃。\"
爸爸猛地转身,抱着我往里屋跑。
我听见身后传来打斗声:桃木剑劈在刀上的\"当啷\"声,韩立开枪的\"砰砰\"声,苏婉的尖叫混着晓月念咒的声音。
爸爸的脚步磕在门槛上,我们俩差点摔在地上,他却把我护得稳稳的,下巴抵着我头顶,一遍又一遍地说:\"别怕,爸爸在。\"
里屋的门\"砰\"地关上,爸爸反锁好,又搬来衣柜顶上的木箱顶住。
他靠在门上,胸膛剧烈起伏,我能听见他心跳声里混着外面的喊杀声。
他摸出青铜铃铛,攥在手里,铃铛\"叮当\"轻响,像爷爷以前哄我睡觉的摇铃声。
\"小涵。\"爸爸的声音哑得厉害,他掀开我后衣领,把无根水涂在胎记上,\"等下不管发生什么,都要攥紧这个铃铛。\"他把铃铛塞进我手里,金属的凉意透过掌心渗进来,\"爸爸就在你旁边,哪儿都不去。\"
窗外突然闪过道红光,是镇邪香烧完了。
我贴在爸爸胸口,听见外面传来老爷的怒吼,韩立的闷哼,还有那个独眼男人刺耳的笑声。
后颈的胎记又开始跳,这次跳得很慢,一下,两下,像在数什么——数我们还能撑多久,数黑暗什么时候会退,数...数黎明会不会来。
爸爸的手在我背上一下下拍着,和着外面的打斗声,像首跑调的摇篮曲。
我攥紧铃铛,突然想起刚才水晶球裂缝里那缕黑雾,想起苏婉滴进黑雾的血,想起老爷掉在地上的铜钱串。
原来黑暗里的曙光,从来不是等来的,是这些人——爸爸,老爷,晓月,苏婉,韩立,赵薇,甚至是害怕得发抖的佛店夫妇——用血肉之躯,用颤抖的手,用不肯熄灭的火,硬给我撞出来的。
外面的动静突然小了。
我听见独眼男人的尖叫,像被踩断的芦苇,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
爸爸的胳膊松了松,他贴着我耳朵轻声说:\"小涵,天亮了。\"
可我知道,真正的天亮,可能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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