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唱歌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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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满，帮奶奶把这袋花籽搬到院子里去。”奶奶在厨房擦着手，竹篮里的花籽裹着牛皮纸，沙沙地响。阿满踮着脚接过纸包，忽然听见里面传来细碎的声音，像小蚂蚁在说悄悄话。

“奶奶，种子会说话！”阿满把纸包举到耳朵边，眼睛瞪得圆圆的。奶奶笑着戳了戳他的小鼻尖：“傻孩子，那是风吹过纸包的声音。”可阿满摇摇头，他明明听见有个细细的声音在说“痒痒”。

晚上，月光爬进窗台时，阿满偷偷溜到院子里。纸包被奶奶放在石桌上，月光给牛皮纸镀上一层银边。阿满刚凑近，纸包里突然蹦出个亮晶晶的东西，像颗会发光的小豌豆，在石板上骨碌碌转了三圈，竟开口说话了：“别踩我呀，我是！”

阿满猛地捂住嘴巴，眼睛瞪得比白天还大。发光的种子抖了抖身子，花瓣似的外壳裂开一道缝，露出里面嫩绿色的芽尖：“我叫沙沙，本来住在云朵上的种子花园，昨天趁风婆婆打盹时偷偷溜出来的。”

“种子怎么会住在云朵上？”阿满蹲下来，鼻子差点碰到沙沙的芽尖。沙沙得意地晃了晃叶子：“云朵里有甜甜的雨水呀！我们每天喝饱了水，就跟着风婆婆的哨声跳舞，跳着跳着就会唱出歌来。”

“那你会唱什么歌？”阿满的指尖轻轻碰了碰沙沙的叶子，凉丝丝的，像清晨的露水。沙沙突然挺直了身子，叶子发出“簌簌”的响声，跟着竟哼起了小调，那声音轻轻的，像花瓣落在水面上，又像蝴蝶翅膀擦过草尖。阿满听得入了神，直到奶奶在屋里喊他睡觉，才慌忙把沙沙藏进裤兜。

第二天清晨，阿满刚掀开被子，沙沙就从口袋里探出头来：“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我们去散步吧！”阿满看看窗外，奶奶正在晾衣服，于是悄悄把沙沙放进草帽里，踩着露水出了门。

他们走过稻田，沙沙看见青蛙蹲在荷叶上，兴奋地喊：“快看，那是会跳水的绿色小鼓！”他们路过篱笆，沙沙闻到蔷薇花的香味，皱着鼻子说：“这味道像蜂蜜蛋糕，要是能给云朵寄一块就好了。”走到村口的老槐树下时，沙沙突然不说话了，芽尖指着树洞里的一团灰毛：“那里有东西在哭。”

阿满扒开树洞一看，里面蜷着一只小松鼠，尾巴上沾着泥土，眼睛肿得像两颗红山楂。“我找不到妈妈了。”小松鼠抽抽搭搭地说，“昨天暴雨冲垮了树洞，妈妈让我躲在这里等她。”

沙沙的叶子轻轻蹭着小松鼠的爪子：“别难过，我们帮你找妈妈。”阿满把草帽摘下来，让小松鼠钻进帽檐里，沙沙则趴在他耳边哼起歌来，那声音像一根细细的金线，在晨雾里飘呀飘。路过池塘时，正在戏水的鸭子们抬起头：“这是种子歌呀，只有最勇敢的种子才会唱。”

他们找了整整一个上午，直到太阳升到头顶，小松鼠突然指着远处的山坡喊：“妈妈！”一只大松鼠正抱着松果往这边跑，爪子踩在干树叶上发出“哗哗”的响声。母子俩抱在一起转圈圈时，沙沙的叶子也跟着轻轻摇晃，像是在伴奏。

“谢谢你们。”松鼠妈妈从尾巴上摘下一颗榛子送给阿满，“这是魔法榛子，饿的时候敲三下就会有食物。”阿满刚要推辞，沙沙却用叶子推了推他：“收下吧，说不定什么时候会用到呢。”

回家的路上，阿满忽然想起什么：“沙沙，你偷偷从云朵上跑出来，风婆婆会不会生气呀？”沙沙的芽尖垂了下来：“其实……我是因为唱不好歌才躲起来的。别的种子都会唱《彩虹摇篮曲》，可我一紧张就会跑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