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8章 沸腾的修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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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东边张巡的进攻是锐利无匹、缓慢却坚定的凿子,那么西边郭襄阳所掀起的狂澜,则如同山洪暴发,彻底冲垮了摇摇欲坠的堤坝!
西营本就是由非安庆绪嫡系的杂牌部队组成,主将田乾真昨夜孤注一掷偷袭长安,一去不回,生死不明,本就人心惶惶,主心骨缺失。
再加上前半夜唐军那“狼来了”式的反复骚扰,早已让这些本就疲惫不堪、怨气冲天的士兵神经彻底麻木,潜意识里根深蒂固地认定这又是一次“虚张声势”的疲兵之计。
当郭襄阳亲率五千名如同下山猛虎、养精蓄锐、杀气腾腾的精锐骑兵,如同钢铁洪流般撞碎营栅,紧随其后的是两万五千名士气高昂、憋足了劲、如同出闸猛兽般的步卒,以排山倒海、雷霆万钧之势碾压进营盘时——
象征性的抵抗,仅仅持续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消融殆尽!
“顶住!给我顶住!结阵!结……”一名叛军校尉声嘶力竭地呼喊,试图组织起一道脆弱的防线。
但他的声音瞬间被淹没在震天的“杀”声和铁蹄轰鸣中。
他惊恐地看到自己身边的几个亲兵,如同草人般被迎面而来的重装铁骑狠狠撞飞,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紧接着,一柄沉重的马槊带着冰冷的死亡气息,如同毒龙出洞,“噗”地一声,轻易洞穿了他简陋的胸甲,将他整个人挑离了地面!
他徒劳地抓着穿透胸膛的槊杆,口中喷涌着血沫,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
恐惧,如同最致命的瘟疫,瞬间在西营每一个角落疯狂蔓延!
“顶不住了!”
“唐军主力来了!漫山遍野都是!快跑啊!”
“马!我的马在哪?!快牵马!!”
“让开!别挡道!滚开!”
混乱像滚雪球般以惊人的速度扩大、失控!火光冲天而起,那是唐军前锋刻意用火箭点燃的营帐和粮草堆垛,既是照亮屠杀场的火炬,更是制造无边恐慌、摧毁抵抗意志的利器!
一些原本就心怀异志、对安庆绪不满的中下层军官,眼见大势已去,毫不犹豫地抛弃了部队,带着自己的心腹亲兵,打马就往营盘深处或更黑暗的荒野亡命逃窜。
他们的逃离,如同推倒了第一块关键的多米诺骨牌,引发了更大规模、更彻底的雪崩式溃败!
无数士兵丢盔弃甲,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乱撞,互相推搡、践踏,只为逃得一条生路。
建制完全瓦解,指挥彻底失灵,西营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沸腾的、充满死亡陷阱的混乱旋涡!
郭襄阳身披火红战袍,如同一团移动的烈焰,在乱军中格外醒目。
他须发戟张,声若洪钟,长槊翻飞如龙,每一次突刺横扫,都带起一蓬蓬凄艳的血雨,残肢断臂在他槊下飞舞。
他敏锐地捕捉到叛军崩溃的迹象,眼中精光爆射,果断下令,声音如同战鼓般穿透喧嚣:“传令!不要恋战!向西打穿,再折向南,给老子从南边再杀进去!反复冲杀,犁庭扫穴,彻底搅碎他们!让他们永无宁日!!”
命令如同涟漪般迅速传递开去。
这支蓄势已久、锐气正盛的生力军,如同几柄锋利无比、高速旋转的剃刀,轻易地切割着混乱如麻的叛军阵线。
骑兵在前方撕开缺口,步卒紧随其后扩大战果,由西向南,再从南折返,在庞大的叛军西营、乃至开始波及的南营中反复穿插、践踏、碾压!
将无边的恐慌和冰冷的死亡,播撒到每一个角落,将任何试图重新集结的微弱火苗无情踩灭!
安庆绪在亲兵的拼死护卫下,勉强站在一处稍高的土坡上,这里能稍稍看清全局。
他目眦欲裂地望着眼前这末日般的景象,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牙龈渗出血丝。
东边,张巡的玄甲骑兵如同黑色的巨浪,虽然遭遇了相对激烈、有组织的抵抗(安庆绪的嫡系亲兵和部分核心部队毕竟强一些,且得到了他拼死增援的命令),但叛军的阵线如同被巨浪反复拍打的沙堤,正在节节后退,崩溃的缺口越来越大,被凿穿的深度越来越接近中军!
而西边……那里已是一片燃烧的炼狱!
冲天而起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墨黑的夜空,将无数如同蝼蚁般奔逃溃散的士兵身影扭曲拉长,投射在雪地上,如同群魔乱舞。
郭襄阳那支红色的洪流像驱赶羊群一样,肆意地切割、屠戮,西营的混乱和崩溃正以惊人的速度、如同瘟疫般无可阻挡地向中营和南营蔓延。
他甚至能看到一小股溃兵如同受惊的兽群,慌不择路地撞进了中军边缘的营帐区,引发了更大的混乱和踩踏!
“废物!废物!全是废物!”安庆绪气得浑身发抖,一口腥甜的液体再也压制不住,“哇”地一声喷了出来,溅落在冰冷的雪地上,绽开一朵刺目的红梅。
他知道,西营完了,彻底完了!
南营也在崩溃的边缘!
他所谓的“固守东边拖到天亮”的策略,在东西两路、尤其是西路郭襄阳这柄疯狂搅动的剃刀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无力。他派去西营试图稳住阵脚的高尚,早已泥牛入海,生死不知。
冰冷的铁蹄无情地踏碎了叛军最后残存的抵抗意志,也踏碎了安庆绪那摇摇欲坠、建立在血海之上的帝王梦。
黎明前最深的黑暗,正被叛军大营中冲天而起的鲜血与烈火,染成一片绝望而狰狞的赤红。
风雪似乎更大了,呜咽着,卷起血腥的尘埃,仿佛在为这场注定失败的叛军。
……
……
长安城,帝国的心脏,此刻却笼罩在战争的铁幕之下。
厚重的北城门,由千年巨木与青铜铆钉铸成,在黎明前最深的至暗时刻,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吱嘎——嘎——轰隆!”声。
这声音沉闷、悠长,仿佛垂死巨兽的呻吟,碾碎了夜的寂静,也碾碎了城头守军心中残存的最后一丝侥幸。
城门洞开,如同巨兽张开吞噬一切的咽喉。
城门外,五千铁骑早已列阵完毕。
人马静默,唯有粗重的鼻息在凛冽的寒夜中凝结成团团翻滚的白雾,又被寒风撕扯成缕缕消散。
战马似乎也感受到了空气中弥漫的杀意,不安地刨动着覆盖薄霜的冻土,“哒哒哒”的蹄声敲打着心跳。
披挂的甲叶在细微动作下相互摩擦,发出“沙沙……铮……”的、令人心悸的金属低语,汇成一片压抑的暗流。
空气中弥漫着皮革、金属、汗水和战马特有的膻味,冰冷刺鼻。
严武,端坐于一匹通体乌黑、唯有四蹄雪白的高大战马“乌云踏雪”之上。
玄甲冰冷刺骨,紧贴着他虬结的肌肉。
头盔下,只露出一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穿透浓重的黑暗,死死锁定了城外叛军营盘的方向——那里灯火稀疏,隐约有混乱的喧哗传来,但整体仍是一片沉睡的巨兽。
他手中紧握的长槊,槊杆是坚韧的拓木,槊尖则是百炼精钢,此刻正反射着城头火把微弱摇曳的光芒,尖端一点寒星凝而不散,透着一股能冻结骨髓的杀意。
他整个人仿佛与坐骑、与长槊融为一体,成为一柄蓄势待发的致命凶器。
“将军……”身旁副将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到时候了。”
严武没有回头,下颌线条绷得更紧,喉结滚动了一下,只从齿缝间挤出一个字:“等!”
这一个字,重若千钧,压得身后五千骑兵心头一凛,握缰绳的手更紧了几分。
新兵的手指因用力而发白,老兵则下意识地摩挲着刀柄上的缠绳。
时间仿佛被冻结,每一息都漫长如年。
城头的火把“噼啪”爆响,远处叛军营盘偶尔传来几声模糊的喝骂和马嘶,更添诡异。
突然!
“呜——呜——呜——呜——呜!”
三长两短!号角声穿透混乱的夜空,如同撕裂布帛的裂响,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严武眼中精光爆射,如同沉睡的火山骤然喷发!
他猛地一振手中长槊,槊锋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厉啸!
“裴相神机妙算,时机已到!”他的声音不高,却如同滚雷碾过大地,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和一种压抑到极致的狂喜,“儿郎们!长安存亡,在此一举!随我——凿穿叛军!杀!!!”
“吼——!!!”
五千憋足了劲的骑兵,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爆发出压抑已久的战吼!
声浪如同实质的冲击波,震得城墙上的灰尘簌簌落下,连脚下的大地都在微微颤抖!
严武一马当先,“乌云踏雪”四蹄翻飞,化作一道离弦的黑色闪电!他身后的钢铁洪流轰然启动,马蹄声由疏到密,由缓到急,最终汇成一片震耳欲聋、令山河变色的“轰隆隆隆——!!!”
铁蹄踏过吊桥,发出沉重的闷响,五千柄长槊、马槊、长刀组成的死亡丛林,带着毁灭一切的狂暴气势,直扑叛军大营南翼那片灯火摇曳、喊杀声骤然拔高的混乱之地!
与此同时,城头上。郭千里布满老茧的大手紧紧按着腰间的环首刀刀柄,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兴奋得浑身颤抖,身边密密麻麻站满了士兵。
这是一万多从连日血战中幸存下来的步兵,人人脸上写满疲惫,眼窝深陷,血丝密布,许多人身上还缠着渗血的布条。
他们的盔甲破损,刀枪卷刃,但眼神却如同郭千里按在刀柄上的手一样,疲惫中透着磐石般的坚毅和兴奋。
“郭将军…”一个脸上带着凝固血污和尘土、嘴唇干裂的年轻校尉凑近一步,声音嘶哑,带着难以掩饰的担忧,“严将军他们………能成吗?叛军……太多了!”
郭千里猛地深吸一口气,那冰冷刺骨、混杂着血腥硝烟的空气似乎让他浑浊的眼神瞬间锐利如刀。
他霍然转身,目光如电扫过身后一张张疲惫而紧张的脸,声音斩钉截铁,如同重锤砸在城砖上,在寂静的城头激起回响:“守好我们的城!严将军去破敌,我们的职责就是钉死在这里!像钉子一样钉死!防止有人趁乱攻城。”
他的话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既是命令,更是注入守城将士心中的一剂滚烫的强心针。
他猛地拔出环首刀,刀锋在熹微的晨光中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指向城外叛军大营的方向:“让兄弟们打起精神!弓上弦!刀出鞘!滚木礌石备好!金汁火油烧起来!听清楚——一只苍蝇也别想给老子飞进来!谁敢后退一步,军法从事!为了长安!为了家小!死战!!”
“死战!死战!死战!!”城头上,疲惫的士兵们被将军的怒吼点燃了最后的热血,爆发出震天的吼声。
弓弦绞紧的“嘎吱”声、刀枪出鞘的“锵啷”声瞬间响成一片。无数双眼睛死死盯住城外那片黑暗,那里是敌人,是生死线,也是他们守护的一切。
……
……
叛军营盘,中军腹地。
这里早已不是营盘,而是沸腾的修罗场!
“杀!凿穿他们!莫让叛贼喘息!”
张巡的吼声如同九天惊雷,盖过了战场一切喧嚣!他身先士卒,一柄长近丈余、重逾数十斤的陌刀在他手中舞动如风车!
每一次劈砍,都带着开山裂石般的恐怖力量!
“噗嗤!咔嚓!”
刀光闪过,人马俱碎!
腥臭的血雨泼洒在他玄色的明光铠上,迅速凝结成暗红色的冰壳,他整个人如同从血池中捞出的魔神!
他身后的万余精骑,人人眼神赤红,状若疯虎,紧紧跟随着那面在硝烟与火光中猎猎飞舞的“张”字将旗,如同一柄最锋利的黑色长矛,在混乱的叛军大营中反复冲杀、切割!
他们的战术极其明确——哪里有成建制的叛军骑兵在试图集结、整队,他们就如同闻到血腥的鲨鱼,狂暴地冲过去,用无坚不摧的冲击力将其彻底碾碎、踏平!
天边,一抹极淡的鱼肚白悄然浮现,如同画家用最浅的墨汁在天幕边缘勾勒一笔。
这微弱的光线驱散了少许最浓重的黑暗,却将战场上的炼狱景象勾勒得更加清晰、更加触目惊心。
破碎的营帐如同被巨兽撕烂的破布,歪斜地燃烧着;
倒毙的人马尸体层层叠叠,姿态扭曲;
散落的兵器、断裂的旗杆、滚落的头颅随处可见;燃烧的辎重车冒出滚滚浓烟,散发出刺鼻的焦糊味……空气粘稠得仿佛能攥出血来,浓重的血腥味、呛人的硝烟味、皮肉烧焦的糊味、马粪的骚臭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窒息、作呕的死亡气息。
张巡手中的陌刀再次将一个叛军校尉连人带甲劈成两半,滚烫的鲜血溅了他一脸。
他抹了一把,眼神焦急地扫向远处——安庆绪那顶醒目的鎏金顶大帐!
帐前人影幢幢,战马嘶鸣!
一支规模不小的骑兵正在快速集结,其核心正是安庆绪那五千身着精良山文甲、眼神凶悍、悍不畏死的亲兵!
这些亲兵如同礁石,在混乱的浪潮中强行稳住了一片区域。
“快!再快些!必须在他们成势之前,打散他们!”
张巡心中呐喊,一股寒意掠过脊背。
他知道,一旦让安庆绪完全集结起这支生力军,以逸待劳地反冲过来,自己这支已经冲杀多时、马力消耗巨大的前锋,恐怕会损失不小!
然而,安庆绪终究是枭雄安禄山之子!
在最初的巨大混乱和恐慌之后,凭借着亲兵的忠诚和自身那股亡命徒般的狠厉,他硬生生在身边聚拢起了一万两千多骑兵!
他翻身上了一匹神骏的河西大马,猛地抽出镶满宝石的佩刀,脸上混杂着惊怒、屈辱和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疯狂,嘶声咆哮,声音因用力而破音:
“儿郎们!唐军奸诈!欺我太甚!偷营劫寨,无耻之尤!随本王杀光他们!砍下张巡狗头者,封万户侯!黄金万两!杀!杀!杀!!!”
一万多叛军骑兵,虽然建制混乱,衣甲不整,但在安庆绪亲自督阵、重赏刺激和求生本能的疯狂驱使下,如同被激怒的兽群,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嚎叫!
他们勉强排成冲击阵型,如同决堤的浑浊洪流,带着滔天的恨意和绝望的疯狂,向着张巡那支虽锋芒依旧、但已显疲态和单薄的黑色锋线,猛扑过来!
大地在他们的马蹄下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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