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5章 门阀世家密谋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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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承嗣眼中闪烁着阴毒而狂热的光芒,语速加快:“让人在茶楼酒肆、驿站码头、勾栏瓦舍,在所有能散布消息的地方,用最‘可信’的方式传扬。”
“说他裴徽根本不是什么圣人私生子,是冒名顶替、混淆皇室血脉的野种!”
“说他实乃安禄山第二,拥兵自重,图谋不轨,占据长安便是明证!”
“说他在马嵬驿兵变中,趁乱亲手弑君,害死了圣人!”
“说他开办那劳什子平价书店,名为收买寒门人心,实为结党营私;暗中支持‘均田’之议,更是包藏祸心,动摇国本,其志不小,分明是想改朝换代,自己当皇帝!”
他喘了口气,加重语气:“记住!重中之重,是挑拨他与李氏皇族的关系!让那些还忠于李唐的宗室亲王、地方官员、手握兵权的边镇节度使,都视裴徽为眼中钉、肉中刺!”
“总之,要让天下人都知道,裴徽,才是窃国大盗!是比安禄山更可怕的祸乱之源!”
“此外,”他手指猛地向西,指向蜀中方向,“杨国忠那奸相不是带着延王李玢逃去蜀中了么?我们各家立刻选派族中才名最盛、声望最隆、最善机辩的子弟,携带重礼——不是普通的金银,要带上足以打动杨国忠和延王的珍宝、古籍、甚至是……美女!秘密前往蜀中!去支持杨国忠,去拥戴李玢!”
“此外荆州的永王李璘,此人素有野心,我等可派使者游说,让其站出来反对裴徽,不承认裴徽皇子身份,且大胆私自扩军,割据江南,自立为帝。”
“我们要让天下人都知道,在蜀中和荆州还有足足两个‘正统’的大唐朝廷!裴徽,不过是占据长安的逆贼!”
“多管齐下!让裴徽的敌人布满天下!”
“让他陷入四面楚歌,疲于应付各方明枪暗箭,再也无力、无暇去支持那个‘黄巢’!”
“而只要断了裴徽这根输血的管子,‘黄巢’便是那无源之水,无根之木!其势虽凶,也难长久!此乃‘锁喉’之计!”
“其二,布网!”
卢承嗣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最终落在一个被朱砂重点圈出的位置——太行山东麓,滹沱河上游的“黑石峪”!
“此地!”他声音斩钉截铁,“地势险绝,两山夹一沟,壁立千仞,易守难攻!且位于博陵、赵郡、范阳三地交界之处,进可攻,退可守,更便于我等三家暗中策应、输送补给!如同巨兽之口,只待猎物入彀!”
“各家!”他目光如电,扫过李崇德、郑元晦和王珪,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立刻!马上!将你们族中最核心、最精锐、最忠诚的私兵部曲,伪装成商队护卫、运粮民夫、逃荒流民、甚至……山匪溃兵!化整为零,昼伏夜出,避开所有官道驿站,取山间野径,秘密向此地集结!”
“记住,要务必隐秘!隐秘再隐秘!若走漏半点风声,引来那魔头警觉,或是被裴徽的探子嗅到味道,则满盘皆输,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
他话语中的寒意让郑元晦又是一哆嗦。
他目光最后牢牢钉在李崇德那张冷硬的方脸上:“崇德贤侄!赵郡李氏武风最盛,子弟弓马娴熟,统兵之才亦为河北翘楚。”
“此路伏兵,关乎全局成败,非勇毅果决、精通兵事者不能统领!就由你统一调度指挥!各家所出兵力,务必精诚协作,令行禁止,不得有丝毫掣肘、保存实力之举!此乃生死存亡之际,望诸位以大局为重!”
他顿了顿,报出一个沉重的数字:“人数……至少要一万五千之众!粮草军械,箭矢刀甲,各家按出兵比例,限期秘密运抵黑石峪指定地点!此事关乎各家存续血脉,望诸位莫要藏私!若有延误、短缺,便是自绝于五姓联盟!”
李崇德心中狂喜如惊涛拍岸——指挥权!梦寐以求的联军指挥权到手了!
这是攫取话语权的关键一步!
但狂喜之后瞬间又是一凛:卢老狐狸!这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啊!
赢了,是你卢氏领导有方,运筹帷幄;
输了,便是我李崇德指挥不力,是李氏的罪人!
好算计!不过……他眼中凶光一闪:只要能握住这刀把子,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其三,诱饵!”
卢承嗣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眼中更是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巨大的肉痛和挣扎。
他枯瘦的手指向地图上另一处被朱砂圈出、更为狭窄险峻如咽喉的标记——“落鹰峡”!
“此地!” 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形如巨兽张口之袋囊,两侧崖壁陡峭如削,高逾百仞,猿猴难攀!谷道狭窄曲折,最窄处仅容数骑并行!林木遮天蔽日,正是设伏的绝地!‘黄巢’贪婪成性,尤喜劫掠世家积累以充军资、收买人心!我们便投其所好,放出一个他无法拒绝的诱饵!”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一字一句道:“放出消息!放出确凿无疑、由‘可靠渠道’泄露的消息!就说我范阳卢氏,为支援黑石峪联军,将押运一批足以支撑万人大军半年之用的粮草辎重!还有……”
他闭上眼睛,复又睁开,眼中是孤注一掷的狠厉,“还有我卢氏数代积累、秘不示人的一批珍宝古玩、前朝字画、以及……足量的金饼铜钱!价值连城!由我卢氏核心子弟亲自押运,精锐护卫,将经由‘落鹰峡’这条险峻但近便之路,运往黑石峪大营,以资军需!”
当他说出“价值连城”、“核心子弟押运”时,郑元晦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怀疑:卢氏真舍得下如此血本?连命根子都押上了?
王珪则更深:怕是虚实相间,真正值钱的未必有多少,但“核心子弟”……这饵倒是够分量够香甜……卢老狐狸,够狠!对自己族人都如此!
李崇德则是眼睛猛地一亮,如同饿狼看到了血肉,拍案叫道:“妙计!落鹰峡乃通往黑石峪的必经咽喉,峡谷如肠,大军难展!只要他敢钻进来,便是自投罗网!某家儿郎的陌刀,早已饥渴难耐!卢公高义!竟以如此重宝与族中英才为饵,此战若胜,卢氏当居首功!”
他嘴上奉承,心中却在冷笑:老狐狸,你口中的“重宝”怕是要打几个折扣,那“核心子弟”也未必是真正的继承人吧?
不过只要能引来“黄巢”,管你是真是假!
只要进了峡谷,便是某家的盘中餐!
卢承嗣不理会李崇德的奉承,枯瘦的手掌在空中狠狠一握,仿佛捏碎了某个无形的头颅,声音带着血腥的杀意:“只要他敢进来……便是他的葬身之所!我已在峡谷两侧预设伏兵,滚木礌石、火油箭矢皆已备齐!到时,关门打狗!让他插翅难飞!”
卢承嗣身体前倾,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一一刺过在场每一个人的眼睛,声音低沉得如同地底传来的判词:“此计成败,首重机密!‘落鹰峡有重宝押运’这个消息,必须用最可靠的单线死士传递!且只传这一句!具体押运时间、押运者身份、辎重详情,一概不得泄露!各家的私兵调动,更要慎之又慎,如同鬼魅潜行,务必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若有半分泄露……”
他缓缓坐直身体,一股久居上位的、千年世家沉淀下来的森然杀意弥漫开来,手中的羊脂玉佛珠竟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咔”声,一道细微的裂痕悄然出现。
“休怪老夫翻脸无情,先行清理门户!为了我等宗族的存续,任何可能导致失败的因素,无论是谁,都必须……彻底抹除!” 那“咔”的一声轻响,在死寂中格外刺耳,让郑元晦浑身肥肉剧烈一颤,李崇德眼神骤然锐利如刀,王珪低垂的眼皮下精光爆闪。
……
密议在极度压抑、紧绷、时而爆发激烈争论(尤其是兵力分配和粮草筹措细节)的气氛中持续。
每一项细节都被反复推敲、质疑、妥协。
窗外的天色,由浓墨般的漆黑,渐渐透出一丝令人心悸的、惨淡的鱼肚白。
那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透过繁复的窗棂缝隙挤入,与琉璃宫灯那愈发黯淡昏黄的光晕交织在一起,非但没有带来丝毫暖意和希望,反而将堂内众人熬得通红的双眼、苍白憔悴的脸色、以及眉宇间深重的疲惫与恐惧,映照得更加清晰、更加绝望。
最终,一份墨迹未干、带着浓重松烟墨气味的盟约,被铺在冰冷坚硬的紫檀木桌面上。
羊皮纸的纹理在微弱光线下清晰可见。
盟约上列着数条以血为誓的条款,核心便是卢承嗣提出的“锁喉”、“布网”、“诱饵”三策。
条款冰冷而残酷,充满了末世之盟的血腥味。
“以血为契,同生共死!若有违逆,人神共戮,族灭家亡!” 卢承嗣的声音带着透支后的沙哑和一种空洞的决绝,率先咬破早已因用力而发白的拇指。
一滴粘稠的、暗红色的血珠渗出,他颤抖着,却无比坚定地将一枚鲜红的指印,重重按在了代表“范阳卢氏”的位置上。
殷红的血珠在泛黄的羊皮纸上晕开,如同绽放的、带着死亡气息的曼陀罗花。
郑元晦面如死灰,在贴身老仆的搀扶下,哆哆嗦嗦地咬破手指,几乎是用整个手掌压上去,才在代表“荥阳郑氏”的位置留下一个模糊不清、边缘溃散的血印,如同他此刻崩溃的精神。
李崇德眼中闪烁着狂热与野心的光芒,毫不犹豫地咬破食指,用力按下!
血迹清晰、深红、边缘锐利,在代表“赵郡李氏”的位置上显得格外张扬而充满力量感。
王珪面无表情,动作却异常利落。
他伸出骨节分明、略显苍白的手指,放在唇边轻轻一咬,渗出血珠,然后精准、稳定地按在代表“太原王氏”的位置上。
血迹边缘整齐,颜色深沉,如同他此刻深不可测的心境。
数枚带着体温、汗水和各自复杂心思的血指印,在昏黄与惨白交织的诡异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目而狰狞。
它们彼此独立,却又被冰冷的盟约条款强行捆绑在一起。
他们赌上了千年世家积攒的所有底蕴、人脉、财富、乃至子弟的性命,编织了一张自认为天衣无缝、足以绞杀任何凶兽的死亡之网。
这张网,撒向了那个名为“黄巢”的恐怖漩涡,也撒向了深不可测、充满血腥的未来。
琉璃宫灯的光芒在渐亮的、却毫无温度的晨曦中挣扎了几下,终于彻底熄灭,只余下一缕青烟。
堂内瞬间被一种更灰败的、如同墓室般的微光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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