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8章 夫子勇御黑王威,美姬智战妖凰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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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三百里外的云州城郊。
陈夫子正端着茶盏在斋戒所前院的梧桐树下翻书,茶汤刚送到唇边,喉结突然一滞。
指尖的青瓷盏裂出蛛网状细纹。
他瞳孔剧烈收缩,茶盏当啷坠地,碎瓷溅起时,整个人已如离弦之箭般弹起。
身后书案上的竹简被罡风掀得漫天飞舞,
他却看也不看,右手按在胸口缓缓摊开——淡金色的“心景”如涟漪般扩散,
所过之处,正在晾晒符纸的杂役、擦拭法器的弟子、甚至檐下打盹的黄狗,全都猛地顿住动作。
“吕睿慈!”陈夫子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青铜钟,
“带所有人从侧门撤,三十息内必须离开斋戒所范围。”
正在廊下整理符袋的吕睿慈浑身一震,抬头时正撞进陈夫子如刀的目光。
她没问缘由,反手抽出腰间的青铜铃摇响,清脆铃声中,本还各司其职的众人突然惊醒,
有人下意识去摸佩刀,有人抱起案上的法器,
却被她扯着衣领往侧门推:“别拿东西!保命要紧!”
陈夫子的“心景”还在扩散,他能清晰感知到东南方的煞气正像活物般翻涌。
那气息太浓了,浓得像化不开的墨,
裹着腐肉的腥气与铁锈味,连月光都被染成了暗红。
他转身看向东南方,衣袍无风自动,广袖里的手指微微发颤——
这不是普通妖兽的妖气,是足以掀翻一座城的大凶之兆。
“夫子!”书童小安牵着青骓马从马厩里冲出来,缰绳在掌心勒出红痕,
“车驾备好了!”
陈夫子扫了眼那辆由青骓拉着的乌木马车,
车帘是用玄铁金丝编织的,车辕上刻满镇魔司的镇邪咒文。
他伸手按住小安肩膀,力道重得几乎要捏碎少年的骨头:“我去迎那东西,你带剩下的人从密道走。”
“不!”小安眼眶瞬间红了,死死攥住他的衣袖,
“您说过要教我写《黄庭经》最后一卷的!您不能——”
“闭嘴!”
陈夫子突然拔高声音,可话出口又软下来,他扯下腰间的玉牌塞进小安手里,
“拿着这个去镇魔司分舵,找沈长青。”
“记住,若我三日后未归,便将今日所见写成手札,呈给首座。”
话音未落,他已掀开车帘跃入车厢。
青骓马长嘶一声,四蹄腾起火星,拉着马车如离弦之箭般冲向东南方。
车帘被罡风掀开一角,能看见陈夫子端坐在车厢中央,
左手掐着镇邪诀,右手仍攥着半块未碎的茶盏——
刚才那股气息,分明擦着茶盏边缘扫过,在釉面上留下了一道焦黑的痕迹。
越往东南方,热浪越灼人。
陈夫子掀开车帘,眼前的景象让他呼吸一滞:
原本平缓的山坳里,不知何时腾起了一人多高的火海,
火舌裹着黑红色的煞气翻涌,像有无数只无形的手在撕扯空气。
更远处的浓云中,一道巨影正在凝聚,头颅似牛,
双角如戟,每一次眨眼都有血珠从眼眶里坠下,
砸在火海上,溅起的不是火星,而是成片的黑毛。
“那、那是什么?”小安不知何时也爬上了车厢,缩在陈夫子身后,声音发颤。
陈夫子的指节捏得发白。
他见过古籍里的记载——黑王,上古凶物,以怨气为食,每出世一次,必屠一城。
二十年前镇魔司首座曾以命相搏将其封印,
可如今……他望着那巨影脚下正缓缓爬动的黑毛,
那些本该被火焰灼烧的东西,竟在火中越长越旺,
“是黑王。”
“看来当年的封印,到底还是松动了。”
“那、那夜幕小队呢?他们不是在这附近……”
“夜幕?”陈夫子冷笑一声,目光扫过火海边缘。
火海里有个纤瘦的身影正背着口黑棺,拖着个圆滚滚的胖子踉跄前行。
黑棺上缠着九道锁链,每道锁链都在冒黑烟;
胖子的衣襟被烧了大半,露出腰间“夜幕”的银质队徽——是沈青竹和百里胖胖。
“那丫头怎么会在这?”
陈夫子瞳孔骤缩,青骓马的马蹄突然扬起,马车在半空转了个方向,
“小安,控住马!”
“夫子您要去哪?!”
“救人!”陈夫子的手掌按在车厢地板上,
“心景”如实质般涌出,原本乱窜的火海突然被无形的屏障压下三尺。
他盯着沈青竹,她的鞋跟卡在焦土缝里,
整个人向前栽去,黑棺的锁链擦过她的后颈,顿时绽开一道血痕。
而她怀里的胖子已经昏了过去,脑袋垂在她肩侧,
嘴角还挂着没擦干净的油渍——分明是为了护着胖子,她才没用法器。
“青竹!”陈夫子扯开嗓子喊,可火势太大,声音刚出口就被吞了。
他望着她又一次踉跄,黑棺的重量几乎要压垮她的腰,
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在镇魔司见到的小姑娘。
那时她还挂着见习除魔使的腰牌,站在首座面前说
“我要去最危险的地方”,现在倒真应了这话。
沈青竹的后颈被热浪灼得生疼。
她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铁板上。
黑棺里的东西在挣扎,锁链勒得她肩膀火辣辣地疼,可她不敢松手——
这是从渔村里抢出来的最后一件镇邪法器,里面镇着的,是二十七个村民的魂魄。
“胖爷,再忍忍。”她低头冲昏迷的百里胖胖说,声音哑得像砂纸,
“出了火海,我请你吃云州最——”
话音戛然而止。
她抬起头,透过翻涌的火浪,看见一辆乌木马车正冲破火墙而来。
青骓马的鬃毛沾着火星,却仍在嘶鸣着狂奔,
车帘被风掀开,露出陈夫子紧绷的脸。
“夫子!”她的眼眶瞬间酸了,原本发颤的腿突然有了力气。
黑棺的重量似乎轻了些,她拖着百里胖胖往前扑,鞋跟在焦土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陈夫子在车厢里冲她挥手,车帘被他扯得哗啦作响,
她甚至能看见他腰间的玉牌在火光下泛着暖光——
那是镇魔司首座亲自赐的“护道玉”,能挡三次致命伤。
“抓紧了!”陈夫子的声音穿透火海传来。
沈青竹咬着牙猛冲,黑棺撞得她后背生疼,可她顾不上了。
她看见陈夫子的手指按在车壁上,淡金色的“心景”如涟漪般扩散,
所过之处,火势竟退开了半丈。
百里胖胖的脚终于踏上了马车的踏板,
刚要松口气,黑棺里突然传来一声闷响——锁链崩断了一根。
黑毛如毒蛇般从棺缝里窜出,缠上了她的手腕。
“青竹!”陈夫子的瞳孔骤缩,他猛地拍开车顶的机关,
一支刻满咒文的铜箭破顶而出,精准地射断了黑毛。
沈青竹借着力道扑进车厢,
百里胖胖被她甩在软榻上,自己则撞在陈夫子怀里,额头磕得生疼,
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夫子,我就知道您会来。”
陈夫子没说话。
他盯着她手腕上那道黑毛留下的紫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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