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舌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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宵耿介而不寐兮,独展转于华省。
——潘岳
潘岳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他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做同样的梦了。在梦中四处都是一片漆黑,他唯一能够看见的只是前方一个模糊的身影。那身影看上去异常熟悉,让他感到亲切和安心,似乎只要有他在,那些潜藏在黑暗中蠢蠢欲动的东西就不再令人畏惧。可是当他想要朝那个人影奔过去时,才发现自己的手足都被同样隐没在黑暗中的铁链束缚,根本无法移动分毫。
幸好,那个人影觉察到了他徒劳的挣扎,主动朝他走了过来。潘岳满含期待和喜悦地看着那人影离自己越来越近,却蓦然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那人胸前的衣襟上,染满了鲜红的血,而更多的鲜血,则正从那人口中不断地涌出。
潘岳惊骇地张开了口,在梦中却发不出声音,就连他使劲挣动的铁链,也诡异地没有半点声响。于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的步履越来越踉跄,面孔越来越苍白,最终无力地倒在自己身前。
“檀奴……”不断呕血的人吃力地喊出这个名字,向潘岳使劲伸出手臂,却无法碰触潘岳的一片衣角。而那只细瘦的手腕上,赫然是一道陈年的旧疤痕。
“桃符!”心底的恐惧终于冲破了喉间的桎梏,也冲破了梦中无法勘破的黑暗。潘岳猛地从床上坐起,发现自己的身体在簌簌发抖。
虽然被梦中的场景所惊吓,但潘岳并不迷信所谓梦之预兆。他心里清楚,自己之所以梦见这样的场景,乃是因为几年前亲眼目睹司马攸呕血时,内心的震惊和焦灼太过剧烈,时隔数年也不曾平复。
潘岳记得那是泰始四年,司马攸入宫为涉嫌谋反的征东大将军石苞做保,直到石苞亲自到洛阳面见天子司马炎后才被释放出宫。那个时候司马攸的生母太后王元姬原本就卧病在床,得知司马炎司马攸兄弟因为石苞的事情产生了龃龉,病势便越发加重,最终不治身亡。
王元姬一生为司马昭生育了五子一女,五个儿子中除了司马炎和司马攸活到成年,其余三子都在婴幼儿时期夭折。因此王元姬临死之际,最不放心的便是齐王司马攸。她流着眼泪抓住皇帝司马炎的手说:“桃符性情急躁,而你这做哥哥的又不慈爱。我的病如果好不了,我很担心你容不下他。以后你一定要多担待他一些,不要忘记我说的话。”司马炎知道母亲所谓“桃符性情急躁”乃是虚言,“做哥哥的不慈爱”才是她真正的意思,因此只是点头,没有辩解,却也没有做出任何承诺。
太后王元姬的遗言与文皇帝司马昭如出一辙,昭示了他们身为父母对司马攸的爱护和担忧,也再一次揭开了天子与齐王之间兄友弟恭的面纱,让外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王元姬和司马昭一起合葬于崇阳陵。陵墓大门合龙之际,一身重孝的齐王司马攸猛地跪伏在地上,一注鲜血夺口而出,浸红了身下的土地。在一旁参与葬礼的潘岳顾不得礼仪,第一个冲上去将司马攸抱在怀中,也听到了他在半昏迷之际吐出的呓语:“母亲,带我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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