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狡兔(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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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孙登的死很快成了轰动洛阳的大新闻,关于他在杨骏门前的古怪表现也引来了种种猜测,最终与温裕尸变一事划上了等号,让杨珧杨济等人更加惊惧不安。好在为首的杨骏还强做镇定,为了显示自己的大度,不待潘岳多加规劝,便赐了死去的孙登一口棺材,命人埋在了振桥附近的坟地里。
按照孙登的嘱咐,杨容姬在孙登下葬后的第六天夜里,带着两个心腹家人去了一趟振桥的坟地。等她办完一切回家的时候,已经快四更时辰。昏黄的油灯下,潘岳坐在桌案前,看着面前一张薄薄的纸笺。柔和的光线从豆大的灯焰处扩散开来,在他浓密的眼睫和高挺的鼻梁边投下淡淡的阴影,越发显得这张脸轮廓鲜明,却又不小心泄露了平素深藏的忧郁与疲倦。
而黑狗许由,则早已趴在台阶下睡着了。
“你回来了?”见杨容姬只是站在门口呆呆地看着自己,潘岳抬起头笑了笑,“师父怎么样?”
“师父一切都好,暂时不会在洛阳露面了。”杨容姬说完这句话,一双眼睛依然直勾勾地盯着潘岳,却被眼泪模糊了双眼,怎么都看不清楚那个朝夕相处的人影。
“老看我做什么?进来。”潘岳朝杨容姬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
“俗话说,‘月下观男子,灯下看美人’。让我多看你一会儿。”杨容姬抬起袖子,迅速抹了抹眼睛,终于慢慢走了进来
“方才遇见巡城的禁军了么?”潘岳伸手揽住杨容姬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
“遇见了。不过我说是给秦王妃看诊抓药,就过去了。”虽然潘岳口气如常,杨容姬还是心头发紧,索性补充了一句,“我有秦王府的令牌,禁军都不敢盘查。”
“好。”潘岳似乎没有觉察到杨容姬口气的变化,取过放置在桌案上的那张纸笺,递给妻子,“这份和离书,你看看有何不妥。”
“你潘大才子写的文章,怎么可能有不妥?”杨容姬没有接,眼光仍旧盯着潘岳平和的脸,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怨气,“怎么是和离书?我多年未能生育,早已犯了七出之条,你直截了当写一封休书即可,何必如此麻烦?”
“阿容,你知道这是不同的。”潘岳的神色如同被刺破的湖面,脸颊微微抽搐了一下,终究还是将那封和离书在杨容姬面前展开,“我已经签好了名字,摁了手印,日期写的也是今日。一旦日后我有不测,你只要随时签字画押,就不会受任何株连。”
“可是只要我不签字,咱们就还是夫妻。”杨容姬断然回答。
“是。我也不希望有你在上面签字的那一天。”潘岳小心地将那封和离书折好,郑重地交到杨容姬手中。他和她都知道,这薄薄一张纸笺,就是杨容姬的护身符。
杨容姬攥着那张纸,只觉得它如同炽热的炭,烧得她的手指剧痛。从齐王府长随董艾来家中报信,让潘岳前往杨骏府搭救司马冏的性命时,杨容姬就知道,她与潘岳的生活已经被拖入了一个森寒的深渊。那深渊里遍布磨牙吮血的鬼怪,他们伸出尖利的爪子,亮出锋锐的白牙,拖拽着潘岳陷入更深更阴暗的地狱,无处可避,无法回头。而潘岳此刻所做的,就是竭力将她抛向深渊的出口,好让她能够逃出生天。
可是,她的丈夫还陷在里面,她真的甘心独自逃生吗?
“还记得以前我说过的话吗?你就是檀郎最好的药,只要你活着,他就不会死。”耳边又响起孙登语重心长的话语,“阿容,我知道你和其他那些庸常女人是不一样的。既然你知道檀奴与你离异的真实用心,你就不要耍小性子,闹小脾气,让他不要为你挂心才是。”
可是,我此刻真的很想像最平庸最泼辣的女子一样,尽情地耍性子闹脾气,好好地宣泄我心中满溢的担忧和悲愤啊!杨容姬的心中嘶喊着,猛地将手中的和离书一扔,扑进了潘岳怀中,一口咬住了他的肩头。
“阿容,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潘岳压抑许久的情绪被杨容姬这一咬便溃了堤,顺势搂着她倒在了簟席上。他们像濒死之人一般艰难地喘息着,用力地互相亲吻对方的脸颊和嘴唇,而一袭袭罗衫,也在互相的揉搓与抚摸中被扯开,如同雨后的花瓣,凌乱地洒落了一地。
屋内凌乱的声音惊醒了台阶下的黑狗许由,它警觉地站起身,大声叫了起来。不过房门已经紧闭,许由只能茫然地在门外转来转去,却始终猜不出屋内的人在做什么。
“檀郎,你不要死,我不许你死!”杨容姬死死地搂着潘岳的后背,用力想要将他更深地嵌合进自己的身体里去。几乎癫狂的缠绵之下,她感到汗水从他的脸颊边滑落,在下颏汇聚成一滴,倏地打在她的脸上。而她的泪水,也与那汗水混合在一起,滑进双鬓,濡湿了她散乱的长发。
“我不会死,只要你活着,我就不会死!”潘岳嘶哑着声音回应着,动作越发激烈,仿佛要将心底那些可怖的阴影驱逐出去,“我答应你,不会很久,我就可以把你接回来!”
“要是我们有个孩子就好了……”痴狂之际,杨容姬星眸半闭,喃喃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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