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飞矢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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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矢不动

人间，东陆。</p>

艳阳高照，万里无云。</p>

地面上，一团黑色的影子自西向东而去。</p>

在阴影的斜上方，三匹天马拉动的淡青色的车架在天上行驶，于半空中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痕迹。</p>

熏香升起袅袅烟雾，依靠在温暖坐垫上，拉克茜丝撩开车帘，张望着外面的景致。</p>

这是神灵出行最普通的方式，但对命运女神而言却很罕见。</p>

她们鲜少张扬，更不会大张旗鼓的来去，那不符合她们的性格——只是今天有点不太一样。</p>

因为拉克茜丝今天的目的不是拜访什么神明，而是访友，尤其拜访的还是她很重视的朋友。</p>

云车跳跃在空中，大地也渐渐由荒野变成农田与道路。</p>

在视线的尽头，一座大城遥遥在望。</p>

那是这个王国的首府，也是人间命运交汇最多的几个地方之一。</p>

“雅典……”</p>

默默念出这个名字，拉克茜丝拍了拍云车窗棂的位置。</p>

下一刻，像是启动了什么部件。</p>

云车被隐去了形体，太阳的光照穿过车体，直直的照在了地面上。</p>

尽管出于某种心理，拉克茜丝选择了乘车而来，可这并不意味着她就希望自己的存在暴露在凡人眼里。</p>

尤其作为命运女神，她如果被人知道前来雅典，那难免会引起很多没有必要的猜疑。</p>

刷——</p>

很快，雅典近在眼前，天马也放缓了步伐。</p>

云车的高度缓缓下降，拉克茜丝整理了下衣襟。</p>

没过一会，随着一声轻微的响声，轻盈的云车便落到了一处平台上面。</p>

迈步走下，这是一处悬挂在高塔左近的平台。</p>

看着不远处那熟悉的人影，拉克茜丝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挂上了一丝微笑。</p>

“赫尔墨斯先生，真是好久不见了。”</p>

“此番冒昧打扰，还请见谅。”</p>

“没什么冒昧的，女士。只要你想，这里随时都对您敞开大门。”</p>

左手抚胸，样貌如同英俊少年的大炼金师向女神微微一礼，而拉克茜丝则再度回以一个笑容。</p>

是的，此行雅典，命运女神想要见的朋友其实并不是哪一位神灵，而是这位鼎鼎大名的人类。</p>

且看两人的表现，这似乎并不是女神第一次过来了。</p>

一道走进高塔内，拉克茜丝轻车熟路的找了一个位置坐下。</p>

目光扫过周遭的布置，其他的东西和上次来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但惟有一个金制托盘与之前不同。</p>

一枚箭矢凭空悬浮在那里，似乎一动不动。</p>

可一眼望去，拉克茜丝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寻常。</p>

尽管理智告诉她，那是一枚悬空的箭。</p>

但直觉好像又在说，这枚箭矢正在高速飞行。</p>

“这是我最近的一个实验，女士，看起来你对它很感兴趣。”</p>

一手拿着茶壶，一手托举着两个茶杯。</p>

赫尔墨斯将杯子放在桌案上，然后亲手将茶水倒满。</p>

丝丝缕缕茶水的清香飘荡在空气中，让人精神为之一振。</p>

“这是我最近探索物质世界时空规则的成果之一，依照原理，我开发出了这道特殊的巫术。”</p>

“我叫它飞矢不动——很形象吧。”</p>

“飞矢不动？”</p>

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水，拉克茜丝感觉自己被担负起命运重压的精神都像是轻松了不少。</p>

享受着这片刻的放松，女神饶有兴致的问道。</p>

“这是什么意思，飞矢不动……你是说它既是飞行的，又是静止的？”</p>

“可以这么理解吧——这就涉及到物质世界时空的特性，也是我所研究的内容所在。”</p>

“毕竟众所周知，时空是世界存续的基石之一，所以想要探索世界的奥秘，那对时空的了解就是必不可少的条件。”</p>

摊了摊手，赫尔墨斯笑着说道。</p>

“而我一开始的入手点，就是它存在的形式。”</p>

“时空究竟是连续的、如同能量一样的，还是间断的、如同物质一样的，这带来的结果是截然不同的。”</p>

“可惜至今为止，我依旧没有答案，因为无论是哪一种，我都能观测到对应的现象。”</p>

“就像它。”</p>

将那枚箭矢拿起，赫尔墨斯放开手。</p>

下一刻，箭矢就像恢复了原样般飞射出去。</p>

随着‘砰’的一声响，它撞在了墙壁上，唯有尾翼还在微微摇晃。</p>

“在它的身上，时空就表现出了‘间断’的特性。将它飞行过程中的时空截取，然后无限细分，那最终在得出的最小单位时空当中，它就是静止的。”</p>

“一如将一万副只有细微变化的画作快速翻阅，那里面的人物在外人看来就仿佛运动了起来。”</p>

“但实际上，这一万副画本身是都毫无改变的。”</p>

“这就是时空的‘间断’性——虽然很快，我就发现它同时也是连续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