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婚盟迷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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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武二年夏，建康城的荷花开得格外艳。

谢朓站在尚书省廊下，望着手中的《皇室婚典仪注》，“新安公主下嫁谢氏子弟”的朱笔批注像朵带刺的花。他想起前日在御花园，萧鸾抚着他的谢氏玉佩说：“朕欲仿晋武故事，与士族共结秦晋之好。”此刻荷风送来远处太学的读书声，却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危机感。

“谢大人，公主府送来庚帖。”小厮呈上的红笺上，新安公主的生辰八字旁，用小字注着“曾随母入柔然汗国”。谢朓的手指划过“柔然大檀可汗外孙女”的旁批，忽然想起崔亮密信里提过的“北魏士族与柔然联姻”计划——这桩看似荣耀的婚事，恐怕是萧鸾试探谢氏对皇权忠诚度的钩子。

酉时初刻，谢氏家庙的议婚堂。

叔父谢瀹盯着庚帖上的“柔然血脉”，铜制烛台上的火苗突然爆了个灯花。“元康年间，贾后引匈奴入洛，”他敲了敲供桌上的《晋书》，“今日若与北虏联姻，谢氏百年清望将毁于一旦。”谢朓望着祖先牌位上谢安的谥号“文靖”，想起淝水之战时谢氏与氐族苻氏的死战，指尖不自觉地按上青萍剑鞘。

窗外传来金吾卫换岗的口令声，谢朓忽然注意到庚帖边缘的齿状花纹，与昨夜刺客遗留的金叶子纹路一模一样。他抽出袖中崔亮的新密信，“新安公主随身侍女阿萝，实为北魏谍者”的字迹让他心头一震——原来萧鸾并非不知联姻背后的隐患，而是故意用谢氏做饵，钓出潜伏在南朝的北虏细作。

子时三刻，公主府的绣房烛火未灭。

谢朓扮作绣工混入府中，看见阿萝正在灯下绣一幅《胡笳十八拍》，绢布边缘用粟特文绣着“寿阳防线图”。他摸出从武库带出的柔然狼头箭镞，故意碰倒绣架，箭镞滚到阿萝脚边时，他看见对方瞳孔骤缩——这是北虏细作识别同类的暗号。

“谢大人好手段。”阿萝忽然用鲜卑语开口，指尖已扣住袖中短刀。谢朓反手拔出青萍剑，剑身在烛火下映出她惊恐的脸：“可知道，当年谢玄的北府军如何对付你们柔然铁骑？”话音未落，窗外传来弓弦轻响，一支弩箭擦着他耳畔钉入墙壁，箭杆上绑着谢衍的密信：“明日巳时，朱雀桥见。”

卯时正，朱雀桥边的茶寮雾气氤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