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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所及,一片混沌。雨线密集如瀑,在强光手电的光柱里织成白茫茫的帘幕。高大的古树在风中疯狂摇摆,扭曲的枝桠如同鬼怪狂舞的手臂,投下幢幢黑影。就在藏珍阁窗户正对出去大约十几米的地方,一株不知生长了多少年岁的巨大古槐,如同一个沉默的黑色巨人,矗立在暴雨的中心。它的主干粗壮得需要数人合抱,虬结的树皮在雨水冲刷下呈现出深沉的墨色,一部分树皮早已剥落,裸露出内部深褐色的木质,如同巨大的伤疤。在主干靠近根部的位置,赫然有一个深邃的黑洞,被盘根错节的粗壮气根和几片巨大的、在风雨中狂乱拍打的肥厚树叶半遮半掩着,像巨兽无意间张开的、深不见底的咽喉。
陈默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磁石吸引,牢牢地锁定了那个幽暗的树洞。
一股更加强烈、更加难以言喻的悸动毫无预兆地在他胸腔深处炸开!这一次,不再是微弱的电流感,而像是一柄无形的巨锤,裹挟着某种跨越了千年的、冰冷刺骨的锋锐意志,狠狠撞在他的意识之上!
他眼前猛地一花!
不是闪电的强光。而是在意识深处,一片虚幻的、支离破碎的影像如同沉渣泛起,被那股冰冷锋锐的意志强行搅动——
巍峨连绵、灯火通明的巨大宫殿剪影在意识之海的边缘一闪而过,那是深深刻在他历史学硕士灵魂深处的符号——大明宫!紧接着,一道鬼魅般的黑影,如同挣脱束缚的夜枭,以快得撕裂视觉的速度,从宫墙高耸的雉堞之巅决然跃下!黑影的动作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和难以言喻的矫健,在坠落的瞬间,他甚至能“感觉”到那黑影回望宫阙灯火时,眼中一闪而逝的、复杂到极致的幽光——是刻骨的怨毒?还是绝望的眷恋?抑或是两者交织的疯狂?
这破碎的残影来得突兀,去得也快,如同幻觉。但那股随之而来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冰冷杀意和跨越时空的沉重悲怆,却像烙印般清晰地留在了陈默的感知里。他搭在冰冷窗棂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指关节微微泛白。
“陈局?”孙雷察觉到了陈默瞬间的失神和气息的微妙变化,疑惑地喊了一声。
就在此时!
“咔嚓——!!!”
一道前所未有的、惨白到极致的巨大闪电,如同创世之神挥下的巨斧,悍然劈开了整个天穹!无与伦比的强光瞬间将天地染成一片死寂的纯白!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狂暴的雨声、风声、雷声,一切声响都被这纯粹的光明所吞噬、抹去!
这非自然的、足以刺瞎人眼的强光,并非来自九天之上,其源头,赫然便是窗外那株巨大的古槐!
闪电仿佛有生命一般,扭曲着,嘶吼着,不偏不倚地击中了那株古槐树冠的某处!刺目的电蛇瞬间沿着湿漉漉的枝干疯狂流窜、爆裂!巨大的能量在树干内部奔腾,发出令人牙酸的“噼啪”爆响!
紧接着——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裂声猛然炸开!仿佛那株古槐不堪承受这天地伟力,从内部被彻底撕碎!
无数燃烧着火星的焦黑木屑、断裂的枝杈如同被炸开的弹片,裹挟着滚烫的蒸汽和白烟,在强光的背景中向四面八方激射!浓烈的焦糊味瞬间弥漫开来,压过了雨水的土腥。
那惨白的光,只持续了不到一秒。
但就在这不到一秒的光明里,在那株被雷电撕裂、正喷溅着死亡碎片的古槐根部——那个被气根和树叶半遮半掩的幽深树洞内部——
借着那稍纵即逝、如同神启般的强光,陈默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
孙雷探出窗外的半个身体猛地僵住,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在骤然回归的狂暴雨声中显得格外清晰!
幽暗的树洞深处,强光穿透了弥漫的焦烟和水汽。
那里,静静地躺着一卷东西。
不是完整的画轴,而是被粗暴撕裂开的一角残卷!丝质的绢本,边缘呈现出不规则的锯齿状撕裂痕。绢本上,残存着无比艳丽的色彩——半幅华美到令人窒息的唐代宫装仕女图!
画中仅存的那位仕女,云鬓高耸,簪着金灿灿的步摇,面容在残卷上只余下小半张侧脸,肌肤莹润如雪,带着盛唐特有的丰腴之美。她身上那件朱砂染就、以极细金线勾勒出繁复缠枝宝相花纹的宫装大袖襦裙,在雷电的强光下,流溢着一种惊心动魄、几乎要燃烧起来的华贵与妖异!残破的衣袖边缘,一只戴着碧玉镯、染着鲜红蔻丹的纤纤玉手,正无力地向下垂落,指尖仿佛要触碰到树洞底部冰冷的淤泥。仕女身后,隐约可见宫殿雕梁画栋的一角,那朱红的廊柱和描金的彩绘,在残卷上依旧透出逼人的堂皇气度。
然而,这极致华美的残卷,此刻却像一件被遗弃的祭品,蜷缩在焦黑、潮湿、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树洞深处。仕女那残存的半张侧脸,在电光映照下,嘴角似乎凝固着一抹难以言喻的、冰冷而诡异的弧度。朱红的衣袖,垂落的玉手,在焦烟和雨雾的缭绕中,透出一种无法形容的邪魅与不祥。
光,灭了。
世界重新被震耳欲聋的雷声和狂暴的雨声淹没。藏珍阁内,应急灯的光芒在剧烈的电压波动中疯狂闪烁了几下,才勉强稳定下来,映照着几张因极度震惊而凝固失色的脸。
黑暗重新吞没了那个树洞,也吞没了那半幅惊鸿一瞥的邪魅宫装。
只有焦糊味、水汽、和那残卷上朱砂与金粉混合出的、带着血腥气的华美幻影,死死烙印在视网膜深处,挥之不去。
陈默搭在冰冷窗棂上的手,缓缓地、彻底地收紧。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咔”声,在死寂的室内清晰可闻。他深邃的眼底,那片沉静的冰面之下,仿佛有某种被强行压抑了许久的东西,正被这突如其来的、跨越千年的邪魅残卷和那冰冷锋锐的残影,一点点撬动,无声地翻涌沸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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