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渡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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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欧斯的眼皮颤动着睁开，模糊的视线里是逐渐清晰的黄昏天空。他下意识地往身旁摸索，指尖立刻陷入某种粘稠湿润的物质中。

抬起手，混合着血液的暗红色泥浆从指缝间缓缓滴落，在夕阳下泛着砖红色的光泽。浓重的铁锈味钻入鼻腔，粘腻的血浆将沙砾泥土黏结成块，其中还夹杂着几片细小的、闪着靛蓝光芒的鳞片碎片。

“还以为是梦呢。”

黄昏的光线斜斜地照在他的脸上，天空呈现出浑浊的橙红色，云层边缘像是被烧焦的棉絮。

迪欧斯慢慢转动脖颈，每一节脊椎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他抬起左手，手腕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只留下一道淡粉色的新肉，边缘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

指腹轻轻摩挲着愈合的伤口，迪欧斯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明。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撑着伟大水蜥的尸体缓慢起身，身下的土地浸透了暗红色的液体，几处凹陷里还蓄着半凝固的血浆。一阵风吹过，湖水的腥气和血液的腥味搅和在一起。

迪欧斯低头看着自己肮脏不堪的衣衫，整件黑色大衣都裹满了暗红色的泥浆，袖口处还挂着几缕可疑的粘稠物质。

“啧。”

伴随着清脆的响指声，迪欧斯深深吸了一口气。刹那间，一颗水球将他包裹在内。

这并非是传统的水魔术，而是迪欧斯通过将血魔术变式，将控制目标改为大气中的水份所做到的。

水球内，水流开始以特定频率剧烈震荡。衣物上的血污像活物般被剥离，泥浆化作细小的颗粒在水中旋转。

三十秒后，水球内部已经浑浊不堪。随着“嘭”的一声闷响，水球炸裂开来。浑浊的污水呈放射状四溅，却在落地前就被某种力量蒸发成雾气。站在原地的迪欧斯焕然一新。

他随手整理了一下衣领，指尖划过已经干透的布料。他缓缓转身，目光落在不远处伟大水蜥庞大的尸体上。夕阳的余晖为那些闪烁着幽光的鳞片镀上一层血色，仿佛这头怪物仍未真正死去。

他的靴子踏过焦黑的土地，在斧首犬最后存在的地方停下。地面被高温灼烧得龟裂，中心处只剩下那颗标志性的斧状金属头颅，边缘处散落着几块焦黑的木制残骸。迪欧斯单膝跪地，指尖轻触那颗冰冷的金属，上面还残留着魔力灼烧的痕迹。

沉默片刻后，他幻化出一把铲子，开始在旁边松软的泥土上挖掘。铲刃每一次插入地面都带着决绝的力度，很快就在焦土中刨出一个小坑。迪欧斯小心翼翼地将金属头颅和木制残骸放入坑中，又从腰间取出那枚还未来得及使用的骨哨。他凝视片刻，最终将它轻轻放在斧首犬的头颅旁。

“安息吧，我还未来得及交好的朋友。”

泥土重新覆盖上去时，迪欧斯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他用手掌将土堆拍实，又从附近找来一块平整的石头立在坟前。夜幕正在降临，林间的温度开始骤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