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锈迹与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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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急速下坠，风声在触角边呼啸。他蜷缩起来，准备承受撞击。噗！没有预想中的坚硬地面，他落入了一大片粘稠、带着浓重霉味和铁锈味的尘絮之中，缓冲了下坠的力量。他挣扎着爬起来，抖落身上厚厚的灰尘，复眼警惕地扫视四周。

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上方管道里传来的激烈打斗声变得沉闷而遥远。这里异常安静，空气凝滞，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让赵小赵外骨骼都感到微微发麻的铁锈味和一种奇异的、类似雷电过后臭氧的气息。微弱的光线来自头顶极高处几个破碎的、被尘埃覆盖的玻璃窗口，勉强勾勒出巨大空间的轮廓。

巨大的、冰冷的、棱角分明的金属结构如同史前巨兽的骨骼，纵横交错，布满了厚厚的红褐色铁锈。地面上散落着难以想象的巨大“残骸”——断裂的、比蚁穴主通道还粗的金属线缆；扭曲变形、表面坑洼不平的金属板；还有一些形状古怪、半透明的坚硬碎片，边缘锋利得足以切开最坚硬的外骨骼。一切都覆盖着厚厚的尘埃，寂静无声，仿佛被时间遗忘的角落。

“这里……”赵小赵的复眼因震惊而微微放大。蚁穴深处竟然隐藏着如此庞大而诡异的金属空间？这绝非蚁族能建造的东西！长老们偶尔提及的“远古遗迹”传说，难道是真的？

“别发呆！追兵不止一个！”彭夕的身影紧随着他，灵巧地落在厚厚的尘絮上，几乎没有发出声音。她迅速收起那根奇异的银针，动作流畅。她的复眼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巨大的金属残骸和幽深的阴影，信息素紧绷如弦。“跟我来！这边！”

她的声音（信息素）依旧冰冷，但赵小赵能感觉到其中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她显然对这里的环境比他熟悉得多。

赵小赵压下心中的滔天巨浪和无数疑问，立刻跟上。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活下去才是第一要务。两人在巨大的金属废墟中快速穿行，如同两只微小的跳蚤在巨人的垃圾场里奔逃。生锈的金属表面冰冷刺骨，空气中那股铁锈和臭氧混合的味道越来越浓烈，几乎盖过了他们自身散发出的信息素。这对追踪者来说是个好消息，但也让赵小赵感到一种莫名的压抑。

彭夕的路线非常明确，她似乎对这片废墟的某些路径了如指掌。她带着赵小赵绕过一堆小山般的、布满尖锐棱角的金属碎片，钻过一道由两根巨大弯曲金属管形成的狭窄拱门，最后停在一面巨大的、布满暗红色锈迹的金属墙壁前。

墙壁上并非完全光滑，而是镶嵌着一个巨大的、圆形的、中间有一个奇怪十字凹陷的金属装置——那凹陷的形状，让赵小赵莫名联想到某种巨大的、被放大了无数倍的“锁孔”。锁孔周围，布满了更加复杂、更加难以辨认的符号和线条，深深蚀刻在金属中，透着一股古老而神秘的气息。一些符号的边缘，还残留着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蓝白色光晕，如同垂死萤火虫的最后挣扎。

“就是这里。”彭夕停在巨大的金属“门”前，她的复眼紧紧盯着那个巨大的十字锁孔，信息素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期待？

“这里是什么地方？”赵小赵忍不住问道，他的触角警惕地感知着后方通道的动静。追兵的信息素暂时被浓重的铁锈味阻隔了，但危机感丝毫未减。

“一个……被遗忘的实验室。”彭夕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也是我们唯一的生路。”她伸出前肢，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那个巨大的十字锁孔边缘。就在她的肢体接触到冰冷金属的瞬间——

“嘶嘶嘶——！”

数道暗红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他们刚刚钻过的金属拱门上方扑了下来！正是刚才那名精英兵蚁和他的另外两个同伴！他们竟然这么快就摆脱了纠缠（或者说，彭夕之前的阻拦只是为了争取时间，并未死斗）并追踪到了这里！浓重的铁锈味也无法完全掩盖他们身上散发出的血腥和暴戾的信息素！

“叛徒！还有那个工蚁！你们无处可逃了！”为首的精英兵蚁发出嘶鸣，骨刃再次弹出，带着必杀的决心猛扑过来。另外两名兵蚁则从两侧包抄，封死了他们所有可能的退路！冰冷的杀机瞬间笼罩了这片被遗忘的角落。

赵小赵的心沉到了谷底。前有巨大的、紧闭的、不知如何开启的金属巨门，后有三位杀意滔天的精英兵蚁……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