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地铁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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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

哐当！哐当！哐当！

沉重、规律、如同巨人脚步般的金属撞击声，由远及近，从隧道的同一个方向传来！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地面微微的震动，水面泛起涟漪！

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正在沿着这条废弃的轨道，朝着他们驶来！

赵小赵瞬间将彭夕护在身后，复眼死死盯向声音传来的黑暗深处。是新的怪物？还是……那核心枢纽意志追来的恐怖爪牙？

随着撞击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隧道深处，一点昏黄、摇曳的光芒刺破了浓重的黑暗！

那光芒并非静止，而是在移动！伴随着那沉重的“哐当”声和金属摩擦的刺耳噪音，一个巨大、模糊、如同钢铁巨兽般的轮廓，在昏黄光晕的包裹下，缓缓显形！

赵小赵的复眼猛地睁大！

那竟然是一辆……地铁列车！

但绝非他们认知中的人类交通工具！它早已面目全非！

列车庞大的车体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混合了暗沉铁锈和油腻污垢的黑褐色，仿佛在污水中浸泡了千年。车身上布满了巨大的凹痕、撕裂的伤口和厚厚的、如同黑色苔藓般的粘稠沉积物。车头巨大的玻璃早已粉碎殆尽，只剩下狰狞的金属框架。而框架内部，并非驾驶室，而是……一团巨大、搏动着的、覆盖着惨白色几丁质甲壳的肉瘤！肉瘤表面布满粗大的、如同血管般蠕动的暗红脉络，正中央，一只巨大的、浑浊的、毫无生气的复眼死死地“盯”着前方！

那只复眼散发出的，正是赵小赵和彭夕无比熟悉的、属于猩红魔方的腐化气息！只是更加浓郁、更加混乱！

更令人作呕的是列车的底部。车轮早已锈蚀变形，甚至融化。取而代之支撑着这钢铁巨兽在轨道上“行驶”的，是无数条粗大、滑腻、覆盖着灰绿色粘液的肉质触手！这些触手从车体下方蔓延出来，如同畸形的节肢，每一次“迈步”（或者说蠕动），都沉重地撞击在轨道上，发出那“哐当”的巨响！触手与锈蚀轨道的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并带起大片的锈蚀碎屑和粘稠的体液。

列车两侧那些本该是车窗的位置，此刻被厚厚的、半透明的、如同昆虫孵化膜般的组织覆盖。膜内，隐约可见无数扭曲、蠕动的阴影，有的像巨大化的蛆虫，有的像畸形的昆虫肢体，它们疯狂地撞击着那层膜，发出沉闷的“砰砰”声，似乎想要破膜而出！

车头那团搏动的肉瘤上方，一根扭曲的、如同巨大昆虫气管般的管状物伸出，末端不断喷吐着浓密的、带着刺鼻硫磺味的黑烟，伴随着那悠长、悲鸣般的汽笛声——呜————！！！

这根本不是列车！这是一头被腐化、被扭曲、被猩红魔方的力量强行“活化”的钢铁与血肉的畸形缝合怪！一只在早已死亡的轨道上，进行着永恒哀悼巡游的……墓穴蠕虫！

它正沿着轨道，朝着赵小赵和彭夕所在的位置，缓缓“驶”来！车头肉瘤上那只浑浊的复眼，似乎已经锁定了平台上的两个渺小生命体！

“跑！”赵小赵的意念带着前所未有的惊骇！他一把拉起几乎虚脱的彭夕，六肢爆发出全部力量，沿着湿滑的金属平台，朝着与“列车”驶来方向相反的上游，亡命狂奔！

脚下是碎裂的地砖和滑腻的苔藓，每一步都异常艰难。身后，那沉重如丧钟的“哐当”声和悲鸣的汽笛声，如同跗骨之蛆，越来越近！浑浊的复眼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在他们的背上！空气中弥漫的硫磺恶臭和腐化气息，几乎令人窒息！

“它……在……追……”彭夕的声音虚弱不堪，被赵小赵拖着，脚步踉跄。她肩胛处的暗红烙印，在那腐化列车的气息刺激下，又开始隐隐发热、跳动！

隧道似乎没有尽头。两侧墙壁上那些褪色的、诡异的巨幅灯箱广告，如同无数双冷漠的眼睛，注视着这场绝望的逃亡。前方的黑暗，深邃得如同巨兽的咽喉。

突然！

“吱嘎——！！！”

一声尖锐刺耳、如同金属被强行撕裂的巨响，从他们前方不远处的隧道顶部传来！

赵小赵猛地抬头！

只见隧道拱顶的混凝土结构，在一阵令人心悸的震动中，猛地向下凸起、破裂！无数碎石和灰尘簌簌落下！紧接着，一只巨大无比、覆盖着暗沉金属与蠕动血肉混合物的“巨爪”，硬生生撕开了坚固的拱顶，探了下来！

这只“巨爪”的形态，与他们之前在裂口处瞥见的“巨眼”如出一辙！由无数断裂的钢筋、扭曲的管道、锈蚀的钢板以及流淌着黑油的肉质触须强行糅合而成！它带着碾碎一切的威势，无视物理结构的阻碍，狠狠朝着下方正在亡命奔逃的赵小赵和彭夕——抓来！

前有腐化列车碾碎轨道，后有核心枢纽意志的巨爪撕裂穹顶！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分开！”彭夕的意念在绝境中陡然炸响！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就在那恐怖巨爪即将抓落的瞬间，她体内那被压制的、源自猩红魔方的力量，被她以一种自毁般的意志猛地引爆！

轰！

一股混乱、狂暴、带着撕裂感的血色能量，猛地从她肩胛处的烙印中爆发出来！并非攻击，而是纯粹的能量冲击！这股力量狠狠撞在猝不及防的赵小赵身上！

赵小赵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身体不受控制地被狠狠推向隧道一侧墙壁！与此同时，彭夕借着这股反冲力，如同断翅的飞鸟，猛地扑向了隧道中央——那正隆隆驶来的腐化列车！

“彭夕——！！！”赵小赵目眦欲裂，嘶吼在链接中化作无声的悲鸣！他重重撞在冰冷湿滑的墙壁上，复眼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那撕裂穹顶的恐怖巨爪，带着毁灭的气息，狠狠抓在了彭夕刚刚站立的位置！金属平台瞬间被捏得粉碎！碎石和污水冲天而起！

而彭夕的身影，如同扑火的飞蛾，带着一身爆发的、不稳定的血光，义无反顾地撞向了腐化列车那布满蠕动触手的狰狞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