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46章 心之所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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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之所虑

送别各路大军后，白旻和身边的官员士族谈笑风生，端的是一副和蔼可亲的好模样。</p>

尤其对着并州刺史雍修远这位“现管”，话更是说得含蓄而微妙。</p>

“荥阳来人，送了好些佳酿，雍刺史可得好好品尝一二！”</p>

他随口提一句荥阳，旁人会顺理成章的认为是出自他的岳家荥阳郑氏，引发无限遐想。</p>

白旻释放善意，雍修远自然欣然接受，“能被白大公子看得上，自是世间难得的珍品。”</p>

白旻默笑不语，荥阳盛行土窟春，但他要送出去的却是地瓜烧。</p>

杜乔难以融入的核心圈子，李弘业受限于年纪，旁人也不会当真尊重他的政治身份。</p>

如今祭天大典已过，戒备逐渐松懈，正是游览并州名胜晋祠的好时机。</p>

杜乔邀请道：“弘业，我们四处逛逛如何？”</p>

李弘业点头如捣蒜，乖巧应允。</p>

细说起来，晋祠占地面积并不大，杜乔过往曾在断句残篇中见过两行关于它的介绍，可惜简略至极，仅提及了悠久的历史，对其中的山水树泉一笔带过。</p>

如今带着李弘业一同观赏，杜乔发现自己对晋祠的了解寥寥无几，难以细说。</p>

许多景致便是如此，初见时或许平平无奇，但一旦了解其背后的历史背景，便会惊叹于那份厚重与磅礴的力量。</p>

杜乔正是挠头之际，突然瞥见了救星，“少琰！”</p>

柳琬转过头来看，发现两人，“长林，你也来欣赏景色？”边说边迈步走来。</p>

柳琬走到近前，发现杜乔身后还藏着一个人，“小郡公。”</p>

李弘业并不认识柳琬，只是微微抬头望向杜乔。</p>

杜乔介绍道：“这是河东柳氏十一郎。”</p>

李弘业礼貌地点头回应，“柳郎君。”</p>

柳琬好不容易遇见正主，但看李弘业的身高、年纪，便不在他面前提那些少儿不宜的话题，专心和杜乔探讨起风景人文。</p>

“游记我倒是看过两本，但对山西的介绍却是少之又少。”</p>

时人阅读游记，更偏好江南风光，比如倩娘。</p>

杜乔：“我亦只是从各类古籍中听闻过晋祠之名。”</p>

柳琬提议道：“不如寻庙祝来讲解一二。”</p>

南衙将官对此不感兴趣，并州本地人早就看惯了，没有新鲜感。真正感兴趣的唯有他们这些“多情”的文人。</p>

庙祝为了香油钱，势必会进行某些夸张，但这正合他们心意。</p>

不多时，柳家仆役请来一位老庙祝，引领着一行人仔细游览，顺便说些古老的故事，动不动就追溯到周朝。</p>

从晋祠的名号就知道，不算硬贴金。</p>

李弘业脑子里灌了一通神乎其神的故事，待庙祝离开之后，方才小声道：“庙祝说，难老泉是晋水的源头。可我看《山海经》中所言，晋水是从县雍山流出来的。”</p>

柳琬不经意打量李弘业一眼，年纪尚小身居高位，居然能忍住辩论取胜的冲动，待人离开后才开口询问。是不在乎还是天性怯弱？</p>

杜乔：“难老泉通过智伯渠汇入晋水，说它是源头并无不妥。或许是之一也或许是唯一。”</p>

“《山海经》所述皆是神仙志异故事，方圆十里内，并无一座名为县雍的高山。”</p>

杜乔善于引导，“你若是有兴趣，可以沿晋水溯流而上，探探它的源头究竟在何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