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郯侯为天下计，岂见小民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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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末的披甲率极低。</p>

在西汉初年，考察的杨家湾兵马俑里，这已经算是国防军了。</p>

但披甲率只有40%。</p>

而官渡之战时，袁绍把这个披甲率提到了恐怖的50%。</p>

虽然跟大唐恐怖的60%比不了。</p>

但那可是大唐盛世啊，手工业、冶铁业，农业都得到了高速发展。</p>

生产力根本不是汉朝可以比的。</p>

披甲率就是与生产力挂钩的。</p>

到了宋朝时，岳飞、韩世忠、张俊的部队披甲率俱在70%以上。理论上来说，如果想做到披甲率百分百也是可以的，不过只能针对前线部队。</p>

袁绍能在汉末的生产力，以总的基数，把披甲率干到50%。</p>

称一声袁神的确不为过。</p>

当然了，除铠甲斗具之外，袁绍还非常豪横的武装了战马。</p>

用曹操的话说，就是，“本初马铠三百具，吾不能有十具。”</p>

这样的生产力，这样的武装力量。</p>

的确担得起天下远道而来，每分每秒都得抓紧，哪能耽搁？</p>

只要面叱道：</p>

“吾此前亦在徐州为官，陶恭祖在时，举我为茂才，用我为治中从事。”</p>

“尔等且不识我面目？”</p>

王朗是徐州东海人，所以陶谦作为徐州刺史是可以给他举茂才的。</p>

左右近侍只道：</p>

“君侯日理万机，哪能随便个人便接见？”</p>

“我们已经知会庞功曹了，他自会过来见你。”</p>

王朗这才只道，自己离开徐州的这些年，徐州早已物是人非。</p>

上下官员全都被替换了一圈。</p>

他也算是徐州旧臣了，竟无人识得他，这令王朗有些黯然。</p>

“连个驿馆近侍都如此轻慢于我，这年头倒还真是改了……”</p>

王朗背着手，颓然地走出馆外。</p>

又仆人对王朗说道：</p>

“左右近侍，慢待长者，许是想要索贿。”</p>

“今王公既是急着见李郯侯，何不施以金银财物，求得引入？”</p>

王朗闻言，叹了口气。</p>

他虽然乐善好施，但钱财多用来接济穷人，哪里肯拿去行贿？</p>

但现在有公务在身，而且是要紧大事。</p>

若是耽误了，害的不单单是老友华歆，更有可能坏了豫章百姓。</p>

遂妥协道，“……罢，眼下也只能如此。”</p>

乃命仆人去备些财物，打算再进驿馆与左右近侍沟通。</p>

一名小郎走过来，厉声叱道：</p>

“汝等是客，初至徐州，便欲向我徐州官员行贿耶！？”</p>

王朗见被撞破，慌忙将一锭金子塞在那小郎手里，赔礼道：</p>

“我等初来乍到，不知徐州的规矩。”</p>

“只是一心想要求见李郯侯，但近侍却言须等候时日。”</p>

“待郯侯闲下之时，方可拨冗一见。”</p>

“然我等自豫章而来，实有要紧大事，求见郯侯。”</p>

那小郎掂了掂手中的金子，咧嘴笑道：</p>

“汝等岂不知我徐州上下正在反腐倡廉，严打官员受贿？”</p>

这……</p>

王朗与仆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p>

“还未请教足下姓名？”</p>

王朗先试探此人底细。</p>

那小郎拱手一揖：</p>

“庞统庞士元，现任郯侯功曹。”</p>

“诶呀！原来足下便是庞功曹，竟如此年轻！”</p>

王朗如获救星，上前攥住庞统衣袂，拜道：</p>

“我等实是有要紧大事想求见郯侯，还望功曹帮忙美言几句。”</p>

“郎也是徐州本地人，陶恭祖旧臣。”</p>

“看在这个情面上，还请庞功曹多多费心。”</p>

功曹就相当于秘书，看似官儿不大，实际操作起来，权力大过许多人。</p>

王朗清楚，只要得到庞统的首肯，他便能够见到李翊了。</p>

庞统却对此无动于衷，只是淡然说道：</p>

“郯侯日理万机，每人都说有要事来见他，那郯侯岂不是人人都要见？”</p>

王朗一愣，再道：</p>

“但朗确实是有要紧之事，绝无虚言！”</p>

庞统眉心一蹙，望他一眼：</p>

“有什么要紧之事，可先与我说。”</p>

这……</p>

王朗见庞统年少，暗想豫章归属大事，岂可轻托他人？</p>

万一泄露出去，华歆与豫章子民都要受到牵连。</p>

遂不愿说与庞统。</p>

庞统见此吗，便道：</p>

“君若不愿明言，便请回吧！”</p>

话落，转身便走。</p>

王朗大惊，不想这少年人做事这么果决。</p>

连忙追上去，拽住他衣袂，说道：</p>

“功曹莫走，功曹莫走。”</p>

“我说还不行吗？”</p>

王朗叹一口气，眼下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这少年人身上。</p>

只盼他真能为自己引荐李翊。</p>

至于成与不成，就只能是听天由命了。</p>

遂将豫章之事，一并说给庞统听了。</p>

庞统听罢，颔首道：</p>

“这确实值得郯侯拨冗一见。”</p>

话落，又看向王朗，再问：</p>

“豫章的律令图书可有带来？”</p>

王朗赶忙应道，“有，图书在此！”</p>

即命仆人献上豫章的“投名状”。</p>

仆人抱来一叠书卷，庞统随手绰起两卷，目光快速地扫过一眼。</p>

豫章的官员名单，税收，驻兵，武库储备，仓禀粮食全都有详细记载。</p>

庞统确信豫章是真心实意投诚，乃放下书卷，谓王朗道：</p>

“汝且稍候，容我通禀一声。”</p>

王朗大喜，连连向庞统致谢。</p>

于是，庞统命人备马，匆匆赶往郊外找到李翊。</p>

见庞统箭步走来，李翊笑着冲他招手，说道：</p>

“士元来的正好，吾架上鹿肉正熟，可来与我共食。”</p>

这……</p>

见李翊已将肉递过来了，庞统不敢拒绝，先谢过，然后快速放在嘴里嚼烂。</p>

不时发出阵阵轻喘，显得颇为狼狈。</p>

左右之人皆笑道：</p>

“庞功曹，慢慢吃！莫着急，这肉烫的紧哩。”</p>

庞统匆匆忙将肉咽下，躬身向李翊汇报道：</p>

“君侯，豫章有使到了！”</p>

“豫章有使？”</p>

李翊眉梢一挑，背着手，脸上并未有太多变化。</p>

庞统紧跟在身后，补充说道：</p>

“那人自称是王朗，是前任会稽太守，此次是代表豫章太守华歆来我徐州的。”</p>

哦？</p>

这不是王治中吗？</p>

有陶谦一朝的老臣，认得王朗。</p>

他们以前是同事。</p>

过了这许多年，他们仍旧在徐州位居高位。</p>

而王朗却已经跌落神坛，无官可任，真叫人唏嘘。</p>

可见效力一个稳健的政权是多么重要。</p>

“他那做什么？”李翊问。</p>

庞统乃将王朗此来的目的，一一想李翊说明了。</p>

“王景兴此来，还把豫章的图书，官员任命等状全部带来了。”</p>

“诚意十足啊……”</p>

庞统眉梢一挑，望着李翊说道。</p>

“若是君侯能够拨冗一见，对收拢扬州西土人心，当有裨益。”</p>

这后半句则完全是在替王朗说话了。</p>

他见王朗及豫章这么有诚意，还是希望李翊见上一见的。</p>

不过真要见了，就代表徐州要干涉豫章事务了。</p>

主簿王脩说道：</p>

“豫章乃漳地也，多蚁虫野兽，自古不通中原。”</p>

“今我徐州，引孙策西取荆州刘表，经柴桑过长江。”</p>

“华歆必是感到不安，欲寻求我徐州庇护。”</p>

“然我徐州现如今深耕淮南，仅丹阳一地的山越问题尚未解决，如何腾出手来再保豫章？”</p>

“不如回绝了他，任由孙策、刘表两家争夺。”</p>

王脩认为豫章是蛮夷之地，太穷太落后了，根本不值得徐州大力气去救。</p>

即便豫章真的归附徐州，徐州要如何统治那里的飞地？</p>

且那里经济文化那么落后，每年中央政府还不知要倒亏多少钱，投入进去开发基础设施。</p>

实在划不来。</p>

丹阳虽然也落后，但好歹有点战略价值，可以制衡江东地界。</p>

同时它毗邻淮南、徐州，非常好控制。</p>

此外，丹阳有精锐的丹阳兵，可以给徐州输血。</p>

所以，徐州为丹阳放一点血是值得的，毕竟它能够反哺一些好处到徐州来。</p>

豫章这完完全全是放血槽了。</p>

即便是作为附庸，也没办法像丹阳那样给徐州输血。</p>

豫章真正富裕的地方，也就其治所南昌县一地而已。</p>

但也仅仅只是相较于豫章其他县乡，才显得富裕。</p>

若只是为了一县之地，而大费周折，属实是划不来。</p>

反倒是此地，对刘表与孙策两家非常重要。</p>

因为豫章连接着荆州与江东，可以作为后勤补给地，具有卓越的战略价值。</p>

所以，王脩认为完全可以把豫章作为筹码，放到孙刘两家的谈判桌上。</p>

让两家为了豫章，争得你死我活。</p>

最后徐州便可坐收渔翁之利。</p>

“王主簿所言有理，豫章不值得我等大费周折。”</p>

“……是呀是呀，这等蛮荒之地，何必我徐州下场干预呢？”</p>

王脩的言论得到了徐州许多官员的认同。</p>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买卖，大家都不想做。</p>

主要豫章也捞不出什么油水来，大家就更加嫌弃它了。</p>

“公达以为如何？”</p>

李翊问荀攸一旁的建议。</p>

荀攸一捋胡须，沉声道：</p>

“豫章者，鸡肋也，食之无味，弃之可惜。”</p>

“但于刘表、孙策而言，却是一块肥肉。”</p>

“若是能用它做做文章，或许可使江南无忧，使我河南专心对付河北。”</p>

李翊又看向一旁的庞统。</p>

虽不开言，庞统却能领会，正色说道：</p>

“豫章确实是真心实意投诚，统以为，既然豫章想要寻求庇护。”</p>

“我等何不派遣官员前去接手豫章军务，日后也好制衡江南。”</p>

言外之意，若是豫章果真想要投诚，就把军政大权交出来吧。</p>

我徐州派人去接收。</p>

这样一来，豫章之地也就成了半诸侯了。</p>

唯一不同的是，它名上顶了个徐州的保护伞。</p>

旁人若要打豫章，便是要打徐州。</p>

不论是荆州刘表还是江东孙策，都得好生掂量一下。</p>

毕竟他们的敌人不止一个。</p>

“士元此言最善，若能使徐州官员接手豫章，再好不过。”</p>

既然豫章是放血槽，那就让它自治吧。</p>

每年是盈利还是亏损，都不干徐州的事。</p>

但如果能派遣徐州的官员驻守，徐州在江南的业务也能更加灵活。</p>

“……罢，将使者带来吧。”</p>

李翊一甩手，撩衣坐下。</p>

少时，王朗被带了过来。</p>

他目光逡巡一圈，见此地竟有这么多人。</p>

怕不是徐州的大员来了大半儿。</p>

于是王朗乃整了整衣冠，朗声拜道：</p>

“豫章王景兴，拜见郯侯！”</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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