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总制北疆，令出则山海可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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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田畴也采取了刘虞的抚定胡虏的政策。</p>

但那只是因为实力弱小的权宜之计罢了。</p>

倘若真有实力，田畴肯定不会给胡虏好脸色看。</p>

李翊见田畴反驳自己，面露不悦，拂袖叱之：</p>

“吾今谕策于汝，非听汝谏也！”</p>

“但言能与否即可！”</p>

言外之意，你在教我做事？</p>

田畴见李翊震怒，乃拱手赔礼：</p>

“在下失言，丞相恕罪。”</p>

“然胡人衣食所资，不过逐水草、牧牛羊。”</p>

“我汉家有何物，能使其不购则毙？”</p>

“况仅恃胡市，欲振幽州民生，岂非画饼充饥耶？”</p>

田畴提出了两点疑问。</p>

第一，与胡人贸易，那也得有让胡人大量需要，且大汉能够大规模提供的东西吧？</p>

第二，即便贸易频繁，但也只针对边境。</p>

幽州全境，幅员辽阔。</p>

仅靠边市贸易，如何使得幽州全境的经济得到振兴？</p>

对此，李翊逐条为田畴解释：</p>

“夫盐者，胡人之所必资。”</p>

“幽州东濒沧海，实擅煮海之利。”</p>

最好带动经济发展的，毫无疑问是古代版的“石油”——食盐。</p>

只不过这时候的制盐技术不发达，人们还做不到大规模生产食盐。</p>

同时像之前田畴所提到的，幽州作为边关，太容易起战事了。</p>

投入大量资源投入起来的产业，太容易遭到破坏。</p>

……得不偿失。</p>

但这并不能否认，濒临渤海湾的幽州，有着大规模生产海盐的潜力。</p>

当然了，考虑到食盐在古代特殊的战略定位。</p>

李翊肯定也不能放纵幽州官民生产海盐。</p>

所以下一句，便是对自己的建议的补充：</p>

“吾可以颁布一条盐法，设通商之区。”</p>

“广募灶丁，专司其业。”</p>

“如此，则边贸有恃矣。”</p>

“至若汝之疑虑，吾试为汝解之：”</p>

“一曰盐业兴，则民得佣工，货得流通。”</p>

“二曰胡马南售，其利倍蓰。”</p>

“三曰革坊织厂既立，裘毳精良，可输四方。”</p>

“此皆振兴幽州之良谋也，安得谓无用耶？”</p>

说人话就是，制盐产业，带动就业，大量提供就业岗位。</p>

促进经济发展、货币流通。</p>

而胡人输入进来的牛羊，可以卖到到内地去。</p>

比如李翊在冀州广开了羊肉饺子馆，对牛羊等肉源需求颇大。</p>

而幽州可以同时大量设置鞣革坊、纺织厂。</p>

牛羊所提供的皮革、羊毛，能够制成皮革、毛衣。</p>

如果销售的好的话，甚至能够起到一定的品牌效应。</p>

乃至畅销全国。</p>

此诸葛蜀锦之故事也，并非空穴来风。</p>

田畴对此将信将疑，李翊却直接开口：</p>

“我意在幽州诸郡沿海区域，开设几个制盐场。”</p>

说着，李翊站起身来，将地图平铺在田畴面前。</p>

然后提笔，在他想要开盐场的地区画上了圈。</p>

“凡吾所圈之地，设为盐业特邑。”</p>

“此邑不循常法，专事煮海之利。”</p>

意思就是李翊画出来的地方，视为经济特区。</p>

可以不完全按照齐国的法律来制盐，拥有特殊的经济地位。</p>

既然想将盐，作为与胡人贸易的主要产物。</p>

那么就是得大规模生产。</p>

就像李翊说的那样，在特定区域，颁布特殊律法。</p>

大规模生产的同时，间接提供就业岗位。</p>

只有食盐生产的多了，才能把它的成本给压下来。</p>

而这压成本的最关键所在，就是提供更加先进的制盐技术。</p>

几日后，李翊召见了当地的盐户。</p>

正式教授他们更加先进的制盐办法。</p>

“择平阔潮间，沙细土实之地。”</p>

“潮退则露，潮涨则没，是为上佳盐埕。”</p>

“然后设一蒸发池与结晶池。”</p>

“先掘沟渠，引海水入蒸发池。”</p>

“经日曝成卤，再引入结晶池。”</p>

“投莲子验之，莲浮则卤成，莲沉则续晒。”</p>

“待卤水凝晶，以木耙聚之，曝干装袋。”</p>

“每岁三月至九月，可获三季，得盐必巨。”</p>

李翊由浅入深地向盐户门讲授了新的制盐方法——晒盐法。</p>

晒盐法比之原来的煮盐法，更加简单易行，成本低廉。</p>

不过也有缺点，就是是生产效率较低，需要大量的人力和时间。</p>

但李翊宁可要它的“成本低”。</p>

毕竟只有成本低了，才能获取更高的利润。</p>

同时，海盐生产，只要是临海就能够大规模制作。</p>

非常适合幽州大量毗邻海湾的城市。</p>

渤海湾沿岸水浅，寻找涨潮时堪堪被淹没、退潮时又能裸露出来的滩涂。</p>

然后稍加围堰改造成盐田，也是比较容易的。</p>

但晒盐法第一个字便是“晒”。</p>

考虑到北方尤其是幽州的日照不足。</p>

所以需要再晒掉部分水之后，将卤子给收集起来。</p>

再用煮盐法完成最后的浓缩。</p>

不然遇上大雨，或日照不足的天气。</p>

要么前功尽弃，要么迟迟不能竣工。</p>

所以最后用煮盐法作为首尾工作，是有必要的。</p>

这也是李翊一直强调的因地制宜。</p>

所以接下来几天。</p>

李翊便坐着四轮车，在众人的陪同下，沿着海岸线考察。</p>

一日要视察十几里地，看看哪些地方适合做滩涂盐场。</p>

确定好后，便命手下人去围滩涂。</p>

田畴为表诚意，主动组织麾下民户，作为劳动力。</p>

带头去围滩涂，很快便围了二十里长。</p>

田畴这样做，也是希望能够带领治下百姓发家致富。</p>

毕竟李翊要搞经济特区，这些第一批的劳动力，肯定是最大的受益者。</p>

至海滨时，李翊观其地势，又谓左右人说道：</p>

“此处可设港口，通青州海川，贩茶丝珍货。”</p>

“商船往来，抽其关税，亦为利源。”</p>

还是借助渤海湾，大力发展海船，已加强幽州与青州之间的联系。</p>

如此，不仅能够带动经济，还能使两地政治进一步巩固。</p>

李翊身边诸吏，皆幽州本土官员。</p>

这些当官儿都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乃纷纷蹙眉谏曰：</p>

“……筑港所费不赀，恐难为继。”</p>

“况且收益需很长时间才能见效，国家如今正是用钱之际。”</p>

“丞相是不是考虑先暂时不——”</p>

李翊立马出声打断，驳斥众人：</p>

“昔管仲设‘轻重鱼盐之策’，使齐富甲诸侯。”</p>

“今幽州负海，若仿其制，岂非天赐利源？”</p>

“况吾身为丞相，国家用度，吾岂不明？”</p>

“尔等但行分内之事，又何须多问？”</p>

一句话，</p>

我是丞相，还是你们是丞相？</p>

你们一群本地吏官儿，用得着来提醒我这个国家二把手国库用度问题？</p>

众吏被怼的哑口无言，纷纷低头，不敢发声。</p>

李翊乃出声笑道：</p>

“吴越争霸，皆赖舟楫之利。”</p>

“汉武开边，亦设楼船之师。”</p>

“海道既通，则商货自集，何忧成本乎？”</p>

“尔等只见其耗，未见其利。”</p>

“设港之后，非但商税可征，更可兴渔盐之业。”</p>

“使渔民出海获鱼，腌以为鲞。”</p>

“转售他郡，其利倍增！”</p>

李翊既然在幽州用晒盐法，大力发展了海盐。</p>

自然不能放过捕鱼业。</p>

毕竟古代盐之所以重要，并不单单是因为它要用来吃。</p>

更重要的是，古代可没有保鲜的冰箱。</p>

通过用盐腌制肉类、鱼类，便能起到保鲜作用。</p>

盐是古代般的“冰箱”。</p>

这才是确立它地位的核心。</p>

所以一面从胡虏那里进口肉类，一面出海捕鱼得到鱼类。</p>

都是能够发挥海盐作用，大量制成腌肉、腌鱼的。</p>

再将这些腌制品卖出去，幽州的经济不就发展起来了吗？</p>

至于港口建设资费所需，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p>

李翊遂不听众议，决意行之，即下令道：</p>

“着即勘址兴工，择良吏督造。”</p>

“凡参与此事者，务须尽心，若敢懈怠，必究其责！”</p>

众虽忧其艰难，然不敢违，皆拱手应命：</p>

“谨遵钧谕！”</p>

在李翊的力排众议下，幽州开始大规模雇佣劳工，征发徭役。</p>

一面修建港口，一面维修滩涂。</p>

可谓人人出力，个个不闲。</p>

但万物竞发的背后，是一张又一张高额的成本支出。</p>

没办法，幽州想要自给自足，前期就是得帮它填基础设施。</p>

等它体系成型之后，就可以从放血槽变加血包了。</p>

冀州也是刚刚恢复生产，所以李翊又给青州的老刘写信。</p>

让他再拨一笔款下来，并连通青州与幽州之间的商船贸易。</p>

并定下了主要商品——茶叶。</p>

茶叶对于汉人而言，可能更多是待人接客的用品。</p>

而对游牧民族来说，更像是一种生活必需品。</p>

因为游牧主要食用高脂肪的羊肉、牛肉。</p>

大量的油脂囤积在体内，就需要用茶叶来消化油脂。</p>

这也是为什么宋朝给辽人缴纳岁币的清单中，会有茶叶的原因。</p>

既然决心打通边市贸易，自然要把茶叶也作为商品大宗里的一环。</p>

在做完手上工作之后，</p>

李翊又带人回了渔阳郡。</p>

渔阳太守乃当地豪族鲜于辅，随李翊征辽有功，被授位渔阳太守。</p>

他作为本地土人，对北方游牧政权比较熟。</p>

李翊便让他牵线，为自己约见鲜卑人，商议开通边贸的具体事宜。</p>

因为自檀石槐崛起之后，鲜卑已经取代了匈奴的霸主地位。</p>

成为了北方的第一强权。</p>

在接到上级统治以后，鲜于辅赶忙前去疏通关系，联系鲜卑人。</p>

说是齐国丞相想要开通边境贸易，加强两国之间的交流。</p>

鲜卑人也非常很多部。</p>

其中，轲比能部算是比较亲汉的。</p>

所以第一时间派出使者去见李翊，看看汉人想如何贸易。</p>

如果条件优渥，那就大力合作。</p>

如果条件苛刻，就果断回绝。</p>

于是，三日之后。</p>

不少鲜卑部、乌桓部的使者，如约来到渔阳郡，与李翊会面。</p>

李翊设宴款待众来使，然后命令许褚，将众来使的佩剑、武器全部收缴。</p>

其带来的护卫，也不许入正堂。</p>

此举立马招来了众人的不满。</p>

暗想他们是抱着和平友好的态度，才来商讨边市问题的。</p>

结果李翊上来就给他们一个下马威，收缴他们的武器甲胄。</p>

还不许护卫进堂，未免欺人太甚了。</p>

不过众人在塞外也多听闻李翊英明，其名震北疆的战事，亦是如数家珍。</p>

知他是一个强横的人，虽有不满，但还是选择了忍耐。</p>

井然有序地进了正堂，见礼毕，依次坐下。</p>

李翊说了两句客套话之后，便将自己的开边市想法说了出来。</p>

并表示，诸位若是没有意见，咱们就这么办了。</p>

众使者也没想到李翊性子这么急，八字尚未有一撇就要马上开了。</p>

其中一名胡使站起身来，弯腰向李翊行了一礼：</p>

“……相爷公，恕在下不知中原礼节，多有冒昧。”</p>

“只是相爷适才提到的，要我诸部贩卖牛羊至汉地。”</p>

“然我部牲畜亦是数量有限，相爷开出的数目又颇大。”</p>

“我等如何能够将之兑现？”</p>

李翊云淡风轻地说道：</p>

“吾尽掌北方权柄，总制河北，令出则山海可移。”</p>

“既握调度之权，何难使胡汉两民，俱丰衣足食？”</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