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总制北疆，令出则山海可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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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制北疆，令出则山海可移。

却说李翊组建考察团，前往幽州进行实地考察。</p>

打算找到一条适合幽州自己发展的道路。</p>

考察团队俱唯李翊马首是瞻，纷纷表示，他们会拥护李翊的决定。</p>

言外之意，他们都希望由李翊拿来主意。</p>

毕竟幽州的开发工作十分艰难，肯定是需要从其他地方调动资源的。</p>

而考察团队中，只有李翊有这样的权力。</p>

李翊乃对众人说道：</p>

“幽州之事，幽州决之。”</p>

“昔禹治水，随山刊木。”</p>

“管仲治齐，通货积财。”</p>

“今当因地制宜，宜走访其境，然后拿定主意。”</p>

李翊的意思也很明白，你们怕粘锅，不敢拿主意。</p>

让我这个领导来拿主意，那我也不能马上拿出来。</p>

必须得亲自去实地考察，具体问题具体分析。</p>

当然了，大体的思路还是有的。</p>

幽州苦寒，搞农业肯定是走不通的。</p>

那么无非就是发展纺织业、盐铁贸易，边境马匹、牲畜贸易、临海捕鱼等等。</p>

不过说来容易，做起来难。</p>

道理大家都懂，可具体该怎么做，怎么实施。</p>

那就是考察团队数不尽的工作了。</p>

所以，李翊决定继续北上，往更加寒冷的右北平郡出发。</p>

并为此行，定下了四个目标。</p>

第一，堪地理。</p>

考察团队此行须度山川险易，然后根据地理环境来因地制宜。</p>

第二，访耆老。</p>

通过询问疾苦利病，来了解当地百姓的真实民生状况。</p>

第三，测气候。</p>

如果时间允许，考察团队还要记录寒暑雨旸。</p>

第四，察边贸。</p>

通过核胡汉市价，推动边境贸易的发展。</p>

目标定下之后，考察团继续北上。</p>

边赶路，边记录。</p>

风土人貌，地理环境，民生状况皆在其列。</p>

行至一座山时，李翊问众人这里是什么山。</p>

左右答是徐无山。</p>

李翊便问左近县民为什么这么少。</p>

左右人便解释说，徐无县有一个名士，名叫田畴。</p>

此人原先是刘虞属下，公孙瓒杀刘虞之后，他便隐居到了徐无山中。</p>

营造了一块地处深远险峻，却又很平敞的空地居住。</p>

田畴亲自耕种粮食用来供养父母。</p>

由于他能力突出，品性高尚。</p>

很多百姓都跑去归附他，几年时间，其麾下人口就达到了五千多户。</p>

由于田畴麾下人口越来越多，大家就一同推举他做右北平郡守。</p>

田畴便强调说自己隐居在这里，不是为了图安乐的。</p>

如果你们要跟着我，就得听话。</p>

众人答应，田畴便制定了有关杀伤、盗窃、诉讼的法律。</p>

规定犯法重的人治死罪，其次的也要抵罪，共有二十多条。</p>

此外，还兴办了学校，加强了与乌桓人、鲜卑人的沟通。</p>

可以说，田畴能力是相当杰出的。</p>

李翊听完田畴的故事后，便谓左右人说道：</p>

“……田畴虽有才学，然非朝廷所命。”</p>

“吾令行至此，彼聚众自专，藏匿人口。”</p>

“使官府不得征税役，非法也！”</p>

于是命许褚带兵去将田畴抓起来。</p>

甄尧急忙谏道：</p>

“……丞相！”</p>

“向者田畴隐徐无山，百姓归之，推为首领。”</p>

“畴乃制律令、立庠序，通乌桓、鲜卑，俨然一方之治。”</p>

“其人名重北疆，士民仰之若父母。”</p>

“若遽以兵加之，恐失人心。”</p>

“宜先礼后兵，示以恩信。”</p>

“惟望丞相三思！”</p>

李翊沉吟良久，才缓缓颔首：“善。”</p>

于是更令许褚，让他持书往召。</p>

谕以朝廷之意，请田畴来见。</p>

若其不从，再行征讨。</p>

许褚领命，即携虎卫，往徐无山去。</p>

野人田畴，初聚众于徐无山时，已达五千余户。</p>

又在俊靡、无终聚众两千余户。</p>

前前后，三县已为他累积七千户众。</p>

遂自结坞堡，生存在南边汉人官府和北边乌桓、鲜卑部落的夹缝之中。</p>

由于田畴领导有方，所以不论是袁绍、公孙瓒之争，亦或是李翊的北征辽东。</p>

两场大战事，都未波及到田畴的户众。</p>

他所治下的徐无山，算是幽州少见的世外桃源了。</p>

一名三十出头的文士，身骑大马，腰挎宝剑，策马缓步驰骋于农田之中。</p>

身后从骑，俱只佩刀，并不着甲。</p>

田里的农夫见了这文士，都会向他问好，然后致意行礼。</p>

望着众人劳作的身影，文士在马背上不禁发出一阵感慨：</p>

“今岁年景颇佳，当得丰稔，庶民除饱食之外，当有余粮。”</p>

左右人皆为之称贺，说道：</p>

“……此皆赖府君仁政，吾辈方得安乐！”</p>

文士一蹙眉，喟然道：</p>

“公等慎勿称吾府君，吾非常朝命官。”</p>

众人纷纷答：</p>

“……朝廷虽未有诏，然我等只认田府君。”</p>

原来这名山羊胡须的文士，就是田畴。</p>

就在众人闲聊之时，忽见山背方向，奔来数骑。</p>

田畴眯起眼睛，心中扬起一股不详的预感。</p>

往常这个时候，都是鲜卑人、乌桓人来找他们“借粮”。</p>

当然，这里的鲜卑、乌桓俱是指塞外鲜卑、塞外乌桓。</p>

与此前被李翊平定掉的三郡乌桓，并非同一批人。</p>

田畴是刘虞的属下，他的对夷狄政策跟老领导差不多。</p>

都是选择安抚优待为主。</p>

鲜卑、乌桓借粮，田畴便借了。</p>

虽然都是有借无还，但总比爆发战事冲突、死人好得多。</p>

毕竟一场战争所靡费的开支，远远超过田畴所送给夷狄的资费。</p>

“……田公，那好像是汉人骑兵。”</p>

有眼见的下属，伸手一指。</p>

指出迎面来的骑兵队伍，并不是胡骑。</p>

田畴乃道：</p>

“目今幽州已降刘备，我等乃是‘化外之民’，官府早晚会对我们下手的。”</p>

田畴心里明白，刘备的人早晚会来找自己。</p>

不管他把当地百姓待得有多好，任何政府都不能容忍一个非法政权存在。</p>

此前没来人，只是单纯自己的影响力还不是很大。</p>

如今来人了，就说明有官员注意到了自己，然后上报了。</p>

“幽州或许来了大人物，我等且迎上去看看。”</p>

田畴一招手，示意众人跟他一起去见迎面来的汉骑。</p>

两队骑兵照面，互通姓名之后。</p>

许褚直接开门见山：</p>

“足下既是田子泰，就请随我去见我家丞相罢！”</p>

田畴笑道：</p>

“在下不过是一山中野人，丞相乃是千金之子。”</p>

“怎会想要见我？”</p>

许褚淡淡回答：</p>

“丞相吩咐，俺们岂敢多问？”</p>

“汝只管随俺同去，何必多言。”</p>

众皆觉许褚言语无状，欲待拔刀。</p>

却见他身躯壮硕，面色凶狠，一看就不是一个好惹的主。</p>

乃放弃了这个念头。</p>

田畴一捋胡须，旋即脸上挤出一抹笑容：</p>

“……许将军远来辛苦，不妨先随在下到正堂一叙。”</p>

“我命人杀猪宰羊，以慰劳诸位将士。”</p>

许褚不假思索答：</p>

“丞相命汝等即刻前去，并未叫我等留在这里饮宴吃肉。”</p>

“况吾等公务在身，尚未办妥丞相交代之事。”</p>

“怎敢因私废公？”</p>

田畴见许褚油盐不进，已知他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主。</p>

并且相信了许褚的身份，也相信了请他去的人肯定是当今齐国丞相。</p>

毕竟只要国家级的领导人手下，才可能有许褚这般沉着冷静，质重少言。</p>

田畴乃拱手道：</p>

“许将军所言甚是，请带路罢。”</p>

属下人拉住田畴衣袂，关心说道：</p>

“田公不可独往，我等随您一同前去。”</p>

田畴挥了挥手，拒绝了众人的好意。</p>

“丞相犯不着为难我一山野小人，公等休虑。”</p>

况说句大逆不道的话。</p>

当今丞相，自己就是一个山野之人出身。</p>

野人又何必为难野人呢，不是？</p>

田畴跟随许褚，很快到了徐无县，见着了李翊。</p>

李翊命之入座，田畴见礼毕。</p>

终于见到了鼎鼎大名的天枢先生之后，田畴发觉他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年轻。</p>

本以为该是一个五十左右的老头，不曾想他看起来比自己还小上几岁。</p>

田畴乃起了试探之意，微一拱手，问道：</p>

“久闻丞相大名，未知召我一山野闲人所为何事？”</p>

闲人？</p>

哈哈哈……</p>

李翊大声一笑，“足下可不是闲人。”</p>

言讫，面色一变，厉声诘问道：</p>

“吾且问汝，尔无朝廷敕命，安敢聚众藏民。”</p>

“私设律令，治徐无山？”</p>

田畴面色不改，有条不紊地解释道：</p>

“此皆百姓所推，非某僭越。”</p>

“况幽州屡遭鲜卑、乌桓寇掠，胡虏之患不绝。”</p>

“官府又不顾百姓死活。”</p>

“燕民不能聊生，故才相聚自保，仅此而已。”</p>

侍立在一旁的关平，见田畴语带讥讽之意，立马出声斥责道：</p>

“大胆！”</p>

“丞相讨乌桓、平辽东，纵横天下，扫清燕蓟。”</p>

“何得说边境不宁，胡虏肆虐？”</p>

田畴手指北方：</p>

“丞相所平三郡乌桓，然塞外乌桓、鲜卑仍旧不时扰边。”</p>

李翊面色稍霁，道：</p>

“吾来此地，正为兴幽州之利也。”</p>

“念汝情有可原，暂不予追究。”</p>

“若汝肯助本相协理，过往罪责，既往不咎。”</p>

田畴久闻李翊大名，当即便问李翊打算如何兴幽州之利。</p>

毕竟他当年躲在徐无山隐居，就是受不了公孙瓒的暴政才躲起来的。</p>

若是李翊实施仁政，给幽州百姓带来幸福生活。</p>

那他犯不着跟李翊作对。</p>

即便让他交出权力，甚至麾下的九千人口，如数交还给官府。</p>

田畴也不觉所谓。</p>

只是幽州太特殊了。</p>

不单单苦寒贫瘠，还面临北方游牧的威胁。</p>

即便你在这里发展了某种产业，经济搞起来了。</p>

结果转头游牧见你富，不用跑多远，直接南下就给你一抢而空了。</p>

等于你白干。</p>

而且即便幽州屯有重兵，也不行。</p>

幽州守军，只能保证幽州不沦陷。</p>

却不能保障这里的产业，不遭到胡虏骑兵的践踏、破坏。</p>

毕竟他们来去如风，抢完就跑。</p>

你官兵人多来得慢，人家已经抢完走了。</p>

人少了罢，人家连你一起抢。</p>

所以大部分统治者都是将幽州当成是一个军事重镇。</p>

很少有人说会在幽州大力开发，投入大量资源的。</p>

毕竟战事一起，全给嚯嚯了。</p>

但李翊本人却对此很有信心，将自己的建议提出来。</p>

“当开边市，与胡互易，畜牛羊。”</p>

“然后设鞣革之坊，以兴工织。”</p>

田畴蹙眉，摇了摇头，否决了李翊的建议。</p>

“胡人狡诈，恐难信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