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历史证明，惹谁都别惹汉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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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证明，惹谁都别惹汉使

章武四年冬，曹操僭越称制之后，继而遣使南下。</p>

阴结荆南蛮族，煽动四郡叛乱。</p>

零陵、桂阳、武陵、长沙诸郡，蛮人蜂起。</p>

杀汉官，据城池，一时烽火连天。</p>

荆南四郡全部失控！</p>

曹操为配合江东孙权的进攻，自蜀地发兵。</p>

亲率七万大军，号称步骑四十万人。</p>

自上庸出兵，欲一举夺取荆州。</p>

时前荆州刺史诸葛亮已奉诏入岭南。</p>

因马良保卫江陵有功，又是荆北大族，故朝廷留其代领州事。</p>

良字季常，襄阳宜城人也。</p>

号“马氏五常，白眉最良”，素有才名。</p>

然骤担大任，面对如此危局，不免忧心如焚。</p>

这日，马良正与荆州诸官商议防务，忽闻探马来报：</p>

“征南将军、淮南总督陈登率军两万，已至江陵城外三十里！”</p>

马良闻言大喜，急整衣冠，率荆州文武出城相迎。</p>

但见远处尘土飞扬，旌旗招展，当先一将。</p>

身披甲胄，腰佩长剑，面容清癯而目光如炬。</p>

正是陈登陈元龙。</p>

“陈将军远来救急，荆州上下，感激不尽！”</p>

马良拱手长揖。</p>

陈登翻身下马，扶起马良道：</p>

“马刺史不必多礼。”</p>

“国事艰难，登奉命驰援，乃分内之事。”</p>

入城后，陈登于州衙坐定，环视堂下荆州诸官。</p>

见众人面带忧色，遂温言抚慰：</p>

“……诸君勿忧。”</p>

“曹贼虽然势大，然我大汉天威犹在，军民同心，必能克敌制胜。”</p>

马良叹道：</p>

“将军有所不知，自曹操煽动荆南叛乱，四郡皆陷。”</p>

“蛮人杀我官吏，据我城池。”</p>

“如今江陵以北，唯有南郡尚在掌握，其余之地皆人心惶惶。”</p>

主要此前荆州刚刚经历了一场政治风波。</p>

这就导致荆州的局势一直很不稳。</p>

若不然，曹操也不会想着从荆南入手。</p>

而他搅动荆州局势的计划，也的确非常成功。</p>

江陵治所，已经完全失去了对荆南的控制。</p>

而荆北也陷入诸葛亮走后的权力内斗。</p>

马良虽能安抚住部分本土豪族，却压不住刘备势力的旧臣。</p>

荆州陷入权力的内耗，给了魏人与吴人一个可乘之机。</p>

现在荆州人要为此前所犯的错误，付出代价了！</p>

陈登眉头微蹙：</p>

“军备如何？”</p>

“仓促之间，仅能集结郡兵万余。”</p>

“加上将军所率淮南精锐，不过三万之众。”</p>

马良面露难色，“而曹操号有步骑四十万人，虽有可能夸大……”</p>

“但人数必然数倍于我等，”</p>

“据探马回报，魏军已行至当阳，不日将要南下。”</p>

曹操特意选择了从荆北进攻，就是为了配合荆南的叛军，从而进行南北夹击。</p>

堂下众官闻得此言，无不色变。</p>

从事潘濬出列说道：</p>

“陈将军，朝廷可有援军？”</p>

陈登自怀中取出一卷黄绢，肃然道：</p>

“登离寿春时，得陛下诏书。”</p>

众人连忙跪听，陈登宣读道：</p>

“'荆州乃国之门户，万不可失。”</p>

“然河南新定，北境需屯兵守御，东须防孙吴，兵员吃紧。”</p>

“卿至荆州，当与马良等同心协力，务必坚守。”</p>

念毕，堂中一片沉寂。</p>

此诏书言外之意，就是让陈登配合荆州兵一起挡住曹操的拱手，并保住荆州，平定叛乱。</p>

至于朝廷方面，不会增派更多的援军了。</p>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p>

显然，刘备以及朝廷大员，都希望陈登能够仅凭现有兵力挡住曹操的拱手。</p>

其国中很多北方将领不愿意在此时南下。</p>

面对这种情况，刘备还是抱有侥幸心理的。</p>

即陈登等众如果能够仅凭现有兵力击退曹操，当然再好不过。</p>

能为国家省去一笔巨大的开支。</p>

如果不能，真到万不得已之时，朝廷也肯定不会丢下南方不管。</p>

只是希望江南方面多多努力罢了。</p>

此外，另一个原因就是——</p>

江南确切地说是淮南仍然保有很大的自治权。</p>

随着国家的统一，不难发现，刘备基本上收回了“州牧”的职位。</p>

地方官员全是“刺史”。</p>

刺史与州牧最大的区别就是，刺史就是朝廷任命的地方官员。</p>

而州牧只是名义上是朝廷官员，其在地方上与割据诸侯无异。</p>

因为州牧的权力远比刺史要大。</p>

由于李翊的主动放权，刘备基本上收回了北方的权力，加强了中央集权。</p>

但南方由于发生了“马谡事件”，导致陈登手上仍然握有相当大的权力。</p>

且由于没给开国大臣们封王，刘备也不好主动提出收回淮南的权力。</p>

毕竟不是人人都是李翊，</p>

面对权力的诱惑，能够拿得起放得下。</p>

李翊与刘备之间有着超乎“君臣”、“师徒”，但其他人没有。</p>

刘备如果像对待李翊那样对待陈登，只会使跟自己创业的老兄弟们寒心。</p>

所以至少目前，刘备依然默许陈登在淮南当一个封疆大吏。</p>

这是刘备仁义的一面。</p>

毕竟，如果朝廷真要收回淮南，那陈登也挡不住。</p>

但刘备不会这样做，他不忍看到自家兄弟手足相残，使得吴人渔翁得利。</p>

刘备曾这样对手下人说道：</p>

“朕虽兴汉室，然绝不会像高祖皇帝对待淮阴侯那般，对待诸位兄弟！”</p>

这是他称帝后向众人许下的承诺，</p>

说是发自真心也好，说是收买人心也罢。</p>

总之，刘备现在得为他许下的承诺买单。</p>

不过，</p>

也正是因为淮南地方权力极大，所以刘备才会下令让陈登“自己解决”。</p>

马良苦笑道：</p>

“如此说来，朝廷是无力增援了。”</p>

陈登收起诏书，目光坚定：</p>

“虽无援兵，然天佑大汉，必有转机。”</p>

“荆南虽叛，未必人人附逆。”</p>

“蛮族之中，必有仍念汉恩者。”</p>

马良思索片刻，忽道：</p>

“……将军此言倒是提醒了我。”</p>

“五溪蛮王沙摩柯，曾受孔明先生厚恩，至今未曾参与叛乱。”</p>

“只是其部落居于武陵深山，难以联络。”</p>

陈登眼中精光一闪：</p>

“此天赐良机也！”</p>

“若能得沙摩柯之助，荆南局势或可扭转。”</p>

随即转向徐盛、蒋钦二将，“汝二人速遣精干之士，潜入武陵，邀沙摩柯来见。”</p>

“切记，此事须隐秘行事，万不可走漏风声。”</p>

二人拱手：</p>

“末将遵命！”</p>

三日后，月明星稀。</p>

江陵城外一处隐蔽的山林中，陈登只带亲兵十人，静候沙摩柯到来。</p>

约莫子时，林中忽闻窸窣之声。</p>

继而数十名身着兽皮、手持奇形兵器的蛮族战士悄然出现。</p>

为首一人，身高近丈。</p>

面如重枣，耳戴铜环。</p>

正是五溪蛮王沙摩柯。</p>

沙摩柯上下打量陈登，声如洪钟：</p>

“你便是诸葛孔明派来的人？”</p>

“非也。”</p>

陈登坦然道，“诸葛孔明已去了交州。”</p>

“登奉天子命，前来镇守荆州。”</p>

沙摩柯面露失望：</p>

“我只认孔明先生。”</p>

“他待我族人以诚，教我耕种，赠我盐铁。”</p>

“若非念他恩情，我早随其他部落反了。”</p>

诸葛亮在安抚少数民族方面，在整个三国里几乎是T0一档的存在。</p>

能让畏威而不怀德的蛮族都感念其厚恩，足可以见其有着独到的人格魅力。</p>

陈登不慌不忙，自怀中取出一封书信：</p>

“登离寿春时，孔明先生曾托我带信给大王。”</p>

沙摩柯急忙接过，借着火把光亮细看。</p>

信中诸葛亮言辞恳切，回忆与五溪蛮交往旧事。</p>

并请沙摩柯念在往日情分，助陈登平定叛乱。</p>

看毕，沙摩柯长叹一声：</p>

“孔明先生果然未忘旧约！”</p>

其实这封信是陈登伪造的。</p>

诸葛亮身在交州，那里交通闭塞，两地沟通极为不便。</p>

估计荆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又哪里会得空给沙摩柯写信呢？</p>

陈登见状，赶紧趁热打铁说道：</p>

“大王明鉴。”</p>

“曹操僭制称王，乃国之巨贼也。”</p>

“此番他煽动荆南叛乱，不过是想利用蛮族对抗朝廷。”</p>

“一旦得势，必会反过来镇压各族，以此巩固其统治。”</p>

沙摩柯沉吟道：</p>

“其他部落都说曹操能改变局势，跟着他能分得土地盐铁。”</p>

“此一时之利也。”</p>

陈登正色道，“我大汉立国四百余年，对四方各族，向来怀柔。”</p>

“若大王肯助朝廷平叛，登可代表天子承诺。”</p>

“战后五溪蛮自治如旧，免赋三年，另赐盐铁农具。”</p>

沙摩柯眼中闪过挣扎之色，良久，终于重重顿足：</p>

“好！我信孔明先生，也信你陈元龙。”</p>

“五溪蛮三千勇士，愿听调遣！”</p>

陈登大喜，深深一揖：</p>

“大王高义，登代天子谢过！”</p>

当夜，陈登与沙摩柯密议至天明，约定联络其他尚未完全倒向曹操的蛮族部落，共抗曹军。</p>

临别时，沙摩柯拍胸脯保证：</p>

“十日内，我必说服澧水、酉水两部来投。”</p>

“他们在观望，只因无人领头。”</p>

陈登握住沙摩柯粗壮的手臂：</p>

“有劳大王，待平定荆南，登必上奏天子，厚赏五溪部众。”</p>

回城后，陈登连夜召集马良等人议事。</p>

听闻沙摩柯愿意相助，众人精神为之一振。</p>

马良抚掌赞道：</p>

“善，大善！”</p>

“得五溪蛮之助，荆南叛乱便可无忧矣。”</p>

荆州目前面临的局势就是荆南失控，荆北遭遇曹操大军压境。</p>

这就使得江陵总部首尾难以相顾。</p>

救南，则江陵必失。</p>

防北，则又被荆南袭后。</p>

故是进亦忧，退亦忧。</p>

如今，</p>

沙摩柯愿意帮忙平定荆南叛乱，那陈登便能够腾出手来，专心抵御曹操的进攻了。</p>

军议既毕，陈登正式开始进行战略部署。</p>

只见他立于堂上，目光沉毅，手指荆襄地图，对众人吩咐道：</p>

“曹操七万大军南下，其锋甚锐，不可轻撄。”</p>

吾欲率淮南军两万，进驻枝江，据险而守，阻其锋芒。”</p>

“江陵乃荆州根本，马刺史便领本郡兵马，固守城池，以防不测。”</p>

话音方落，潘濬出列，拱手道：</p>

“将军此计虽善，然荆南四郡已叛。”</p>

“蛮兵若自背后袭我，则腹背受敌，何以当之？”</p>

堂下众官闻言，皆露忧色。</p>

零陵、桂阳、武陵、长沙四郡，蛮人杀官据城。</p>

其若趁陈登北上之际，袭扰江陵，则荆州危矣。</p>

陈登微微一笑，目光坚定：</p>

“吾已与五溪蛮王沙摩柯立下盟誓，此人重义，曾受诸葛孔明厚恩，必不负汉。”</p>

“有他坐镇荆南，蛮人纵有异心，亦不敢轻动。”</p>

潘濬仍不放心，道：</p>

“蛮人反复无常，未沐王化，恐难深信。”</p>

陈登沉吟片刻，忽而抬头，目视堂下一人，朗声道：</p>

“季弼！”</p>

人群中走出一人，年约四十许。</p>

面容清瘦，目光炯炯。</p>

正是陈登心腹谋士——陈矫，字季弼。</p>

早年间陈登为广陵太守时，其便被征辟为功曹。</p>

后又迁任淮阴令，任西部都尉、长史等要职。</p>

可谓既是汉庭老臣，又是淮南名宿。</p>

“末将在！”</p>

陈登凝视他，缓缓道：</p>

“吾欲遣汝随沙摩柯入荆南，代朝廷宣慰诸蛮，助其招抚叛部。”</p>

“此行凶险，蛮地未服，稍有不慎，恐有杀身之祸。”</p>

汝……可敢愿往？”</p>

此行十分凶险，两人交情颇厚。</p>

打心眼儿里讲，陈登是不愿意让他去的。</p>

但陈登之所以选陈矫，而不是从荆州官员里面选。</p>

正是为了做出表率——</p>

在国难面前，登绝不藏私！</p>

我派我的心腹去冒险，也请你们这些荆州官员、士人、豪族都放在往日的芥蒂。</p>

团结一致，专心抵御外敌。</p>

堂中一时寂静，众官皆望向陈矫。</p>

陈矫神色不变，拱手肃然道：</p>

“大丈夫处世，碌碌无为，与朽木腐草何异？”</p>

“今国家危难，矫岂敢惜身！”</p>

历史上的陈矫曾代表陈登，到曹操那里求援。</p>

曹操又叒看上了别人的人才，想把陈矫留在身边。</p>

陈矫却义正言辞地回答说：</p>

“本国倒悬，本奔走告急，纵无申胥之效，敢忘弘演之义乎?”</p>

这话展现了陈矫大义的一面。</p>

同时，他将陈登所在的势力称之为“本国”，也足见当时人对诸侯割据的认知与寻常人理解是不同的。</p>

陈登闻言，眼中闪过赞许之色，当即起身。</p>

亲自斟满一杯酒，递与陈矫，慨然道：</p>

“壮哉！季弼真国士也！吾敬汝一杯！”</p>

陈矫双手接过，仰首一饮而尽，掷杯于地，朗声道：</p>

“矫此行，必不负将军所托！”</p>

当晚，荆州一众高层，心怀忐忑地饮完了一场酒宴。</p>

翌日，</p>

陈矫换上一身素袍，不带甲胄，仅携两名亲随。</p>

随沙摩柯一行数十蛮兵，悄然离开江陵，向南而行。</p>

入荆南山道，林木幽深，瘴气弥漫。</p>

陈矫虽为文士，却神色自若，毫无惧色。</p>

沙摩柯见他如此胆魄，心中暗赞，遂问道：</p>

“陈先生，蛮地险恶，汝不怕死乎？”</p>

陈矫淡然一笑：</p>

“生死有命，何惧之有？”</p>

“况且，吾此行非为私利，乃为朝廷安定荆南。”</p>

“若能使汉蛮和睦，纵死何憾？”</p>

沙摩柯一怔，问道：</p>

“你便这般替国家着想，一点儿不替自己考虑？”</p>

“……矫一直很喜欢李相的那句话——”</p>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p>

“大王身处荒地，是不会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的。”</p>

沙摩柯闻言默然，又问道：</p>

“似先生这般人物，中原还有多少？”</p>

陈矫不卑不亢答道：</p>

“文武全才，智勇足备，忠义慷慨之士，动以千数。”</p>

“如矫不才之辈，车载斗量，不可胜记。”</p>

沙摩柯闻言大惊，他暗忖——</p>

这个陈矫先生已是英雄了得，可听他的意思。</p>

强过他的人物，在中原还有数千。</p>

而像他这样的人物，则更是不可胜数。</p>

看来，他没有站在朝廷的对立面，是选择对了。</p>

数日后，</p>

沙摩柯引陈矫至武陵蛮寨。</p>